这倒是个办法,本地来说,官府的威权最大,请得动官府,对地方宵小都是一种震摄。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事麻烦么?”
“不麻烦,”廖大化说,“就看两位掌柜要搞多大了。若是要取几个人的性命――”
文同赶紧道:“这还不至于,但是也不能轻了。”
“那就容易了。只是官府的人向来是不好相予的――黑眼珠里认得只有白银子。有帖子过来,事是自然会办,至于要事办得好就得花钱了。上上下下也得花一百多两银子。”廖大化说,“而且棘手的是还要跨县,海康那边也要打点。”
这就是二三百两的开销了,钱,他们有,也有权用。但这是很大的一笔支出,不管是文同还是常师德都有些没底。最后还是常师德咬了咬牙说:
“就这么办!”
文同一想,只要整顿下来,糖出产正常了,这个榨季赚个几千两银子是不成问题的,相比之下还是核算的。也表示同意。
三个人又商议了一番具体的操作,文同让镖师再去探查些情况,做到证据确凿。廖大化说既然请了官府就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了,要安什么罪名就看银子出到什么份上了,真要下狠心的定个交通海匪也不算难。但是文同还是坚持要证据齐全些才好。廖大化也就应了。
过了几日,由徐闻县衙里派来四名官差,一起随着常师德和镖师们出,先将本县内搞钱得最凶,又经常对他的指示阳奉阴违的两个庄子的管事人、村干部抓到到县衙去了。因为上上下下的银子都用到了,事情办得特别快。让文同大开眼界,他的证据屁也没用。犯人一拿到一到典史就升堂,也不审问,立刻定了个“偷盗”之罪,签子丢下来将抓来的犯人分别打了八十、一百板子的,廖大化知道掌柜的要杀一儆百,给打板子的衙役都使了钱,一点水没放,顿时打得血肉横飞,满堂的惨叫。常师德还将各庄的管事人、工人和村干部都带到县衙前观摩,胆小的连看都不敢看,也有当场就尿了裤子的。
打完之后,凡是契约奴的,还原主管教,其他人枷号一个月再行开释。
文同根本就没敢到场,常师德算是冷着脸看完了这一套,心里却挺后悔的――作为现代人,他是很不习惯这样的残忍场面的。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样做非常的有效。当他带着官差来到其他庄子里,要求有问题的人“坦白从宽”的时候,早就被传来的消息吓得魂飞魄散的人纷纷来找他交出赃物。
过了几天,常师德又带着海康县的官差巡视了海康境内的各个庄子,只不过这次他给众人“自新”的机会,一脸煞气的官差们手里叮当乱响的铁链,贪污分子闻风丧胆,立马乖乖的交出财物争取“从轻处理”,至于觉得自己办事机密准备混过去的,也就照徐闻县一般办理,给办事的官差开了办事的银子,又遣人去县衙给师爷道乏送礼,这场血腥的“杀鸡儆猴”戏才算是落下了帷幕。文同和常师德回到华南厂,路上一句话都没说:事情是办了,可是整个过程却让这两个现代人觉得不是滋味。
“其实吧,”文同说,“我觉得原来那时空还算是有点法制的。”
“是啊。”常师德赞同。
事情处理完毕。常师德把所有管事人不论问题大小全部开革――他和文同已经商量过了,以后这类干部将全部从移民中选取。接着命令各庄的村民代表、糖厂的工人还有华南厂的全体员工都来开会。
看着院子里沾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常师德走上台阶。他的话由廖大化和文秀作同声翻译。
“这里的多数人都是从广州的难民营过来的。没进难民营之前,大家过得是什么日子总还记得吧?这广州城里每天要抬走多少路倒不用我说了吧?紫诚记的大掌柜把大家收容起来,供大家吃,供大家喝,有病给大家治,衣服、杯子、碗筷都换成了新得。从来没让大家挨过饿。现在大家到雷州来了,条件没广州那边好,但是每天三顿饭都是敞开了吃,连你们家里孩子、老人都是想吃多少吃多少。诸位扪心自问,这年头,有几家东家能做到这个地步的?
“大家虽然都是写了契得,照规矩这七年里给饭吃不饿死就行,可是糖厂还是给大家工钱,不管男女老幼,只要去上工的,都开一份工钱。这工钱、伙食,你们可以上周围的庄子去打听打听,别人家的长工短工都是什么待遇。
“大家也听说过:天上不会掉大饼。紫诚记也好,我们华南糖厂也好,都不是办善事,给大家好吃好喝的,就是让大家干活的,你们吃了这里的饭,穿了这里的衣,拿了工钱,就得好好的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