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伢行出来刚到中午,戚霜找了个酒楼吃饭,盛京城里的酒楼就没什么大小之分了,大一些的酒楼要么打着御厨传人的名号,要么就有xx皇帝的题词,基本上到了饭点,都是座无虚席。
戚霜在外头吃饭大多不挑雅间,因为她知道自己也就是个普通人,坐哪吃都是吃,但如今顶着个貌美如花的壳子,遇了几次麻烦之后,她也有意识地挑地方坐了,毕竟平时遇到麻烦随手解决就解决了,可谁又愿意吃饭的时候遇到麻烦事呢?
戚霜点了几样小菜,要了一壶果子酒,见餐牌上有烤乳猪,也点了一份,只把菜的分量改成小份,盛京的厨子手艺自然要好过一般城镇,戚霜也不怎么挑剔,厨子的手艺到了一定程度,吃起来只有细微之分,戚霜一直觉得文无第一,厨也无第一,吃得正舒心,忽然外头一阵吵嚷,脚步声却是奔着她这里来的。
这家酒楼其实没什么大名气,虽然也有个御厨菜的名头,但盛京城这样的酒楼多了去了,戚霜也就是想解决一顿午饭,却不料这家酒楼其实是有背地名堂的。
她坐的这二楼雅座向下正对着盛京城最大的一座销金窟风月居,自下向上看,没有瓦片遮挡,这是因为酒楼建造时挡住了风月居那边的光,被人上门来敲掉一半的,虽然是座正经酒楼,但一般来说靠近秦楼楚馆的酒楼是没什么女客愿意来的,偶尔倒有客人带着姑娘来花销,这种不是本地人不晓得的名堂,戚霜自然也不晓得。
风月二字用在青楼是最恰当不过,能以风月居命名,这家青楼不仅不负销金窟之名,连背景也大得吓人,平素都是权贵子弟来往,寻常富商都不得进门,而今日正是风月居做了三年清倌人的施施姑娘挂红牌的日子,别管外头傅氏抄家有多热闹,对于会玩的纨绔权贵来说,风月居里才是最热闹的。
施施姑娘长得美貌,难得也不是个清高脾气,与许多公子王孙都有交往,这个哭几句,那个歪缠缠,便是想让自己挂牌的时候身价高些,青楼女子身价一旦高了,那就和高门小姐没什么区别,旁人想同她亲近就得捧着大把银子来,那些普通客人更是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动她,动了赔不起。
为了这个,施施姑娘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歌舞,因排场太大,楼里甚至摆不开,专门清出风月居里最大的露天场子给她跳,不料这边台上跳着,底下的权贵子弟却渐渐地一个接一个歪着脖子昂起脑袋,宛如一群大鹅。
施施姑娘越跳越心慌,忍不住也跟着抬了一下头,刚好对上隔壁酒楼二层雅座上,一只手提着乳猪在啃的戚霜。
施施也怔住了。
乳猪那么大的个头,难得这女子一只手就提得起来,二楼不算太高,又距离得近,能把那女子的容貌看得清楚,分明是一张九天仙子的容貌,咬食时却带着一股桀骜的野性,奇妙的矛盾融为一体,看得人心惊肉跳,那一口接着一口,宛如噬人的妖孽,让人在细微的恐惧之余,又深深感受到了一种艳入骨髓的美。
啃着乳猪的戚霜:“?”
这特么找谁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