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你们带着工具到湖面上,到他之前挖好的冰洞旁,他的动作和你一样娴熟,你们一起摆好钓竿。
然后坐在一边。
“你看起来经常干这个?”亚当侧过头来。
“老家在俄亥俄。”你说,“冰钓很适合我们那儿的冬天。你呢?”
“安大略省,加拿大。”这就解释了他的口音。
你们又聊了几句,你知道了他的父亲是日本人,母亲是加拿大籍法裔,他小时候分别在加拿大和日本待过几年,又在美国读了大学。
你也简单介绍了自己。
话题难以继续,于是你们各自侧开头,陷入了沉默。
如果两个女人坐在一起,三十分钟不互相说话,那一定非常奇怪;但两个男人坐在一起,两个小时不寒暄几句,却没有什么不自在的。
你开始把目光转向湖边那些光秃秃的树,冬天的树林显得格外的利落——叶子都掉光了,留下黑黢黢的树干和树枝,厚厚的白雪覆在上面,几乎就像是一副画了。
安塞尔也已经走出屋子,远远地坐在湖边,拿着他的素描本和铅笔——他出门时坚持要带上他的画具——开始画画,时不时抬头看你们。
你已经看完了周边的风景,转而把目光落在亚当身上。
他显然不是那种每一缕头发都必须j-i,ng心打理恰当固定的类型,也许是长期熬夜的缘故,他的眼下是深深的黑眼圈,下巴上一圈短短的胡茬,就像打在脸周的y-in影,这无损于他的英俊。
他笑起来时又有一些法式的慵懒随x_i,ng,总体来看,的确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
你暗暗拿自己与他比较,建筑师听上去总比投行经理迷人得多,不过你比他高、比他强壮,在体格上更胜一筹。
亚当似乎察觉了你的目光,他搓了搓手,呼出一口白色水汽,转过头来:“说起来,你和安塞尔是怎么认识的?”
“呃……”你发现你们的初遇的确很难向人描述,于是你采用了安塞尔的说法,“在洛杉矶,酒吧、搭讪,你懂的。”
“哦——”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又显出一点日式风情。
你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男人总叫你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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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安塞尔是个出色的画家。”他忽然说。
“是吗?”你在这方面的鉴赏力实在不怎么样。
亚当眯起眼睛看向远方:“他似乎有一种敏锐的洞察力,能抓住事物的核心,将它们萃取出来,再转化成帆布上的颜色和图形。”
“哦,那些色彩,”他露出痴迷的神情,“它们真是迷人极了,不是吗?你一定看过他的画吧?从之前的黄、橙、红、粉到最近蓝、紫、绿、褐,他的笔触如此生动流畅,那些色块就像在画布上跳舞一般……”
你听得目瞪口呆。
“安塞尔的确是一个出色的画家,一个天才。”他向后瞟了一眼——安塞尔正抬头,于是你们互相招手示意——接着亚当压低了声音,在你耳边说:“我跟你说,老兄,一百年后,他的名字会传遍世界。”
他说这话时,几乎就像一个神棍。大概这就是他为何如此在意安塞尔的原因,出于对艺术的欣赏。
“也许吧。”你说。
“说起来,他最近有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吗?”亚当侧过头来,与你凑到一块,他黑色的眼睛就像闪烁的黑曜石,不知怎的显得非常真诚和深邃,但他毫不遮掩地对于安塞尔的注意令你不快。
“他是有些情绪低落,”你承认道,“不过最近一阵好了不少。”
“看得出来。”他点点头:“你是不是感到他有些过于情绪化?”
安塞尔的情绪的确要比你的丰富很多,但任何一个处于青春期或者刚出青春期的年轻人都是情感丰沛的,你倒是没有仔细想过这点。
“也许,”你耸耸肩膀,没太往心里去。
“毕加索一生有过许多女人,可以说是太多,梵高终其一生都被躁郁症困扰,而高更离开他的妻儿去与世隔绝的岛屿上寻求他的艺术。艺术家的心灵是世间的瑰宝,而庸俗的世人们却只把他们视为疯狂,殊不知他们的特立独行正是他们的闪光之处。”他下了这结论般的话语。
这些词句似乎富有哲理,但你显而易见只是庸俗的世人们中的一员,你喜欢安塞尔,喜欢他作画时的样子,却对他的画作毫无感觉。
你也从没见他眼冒金光,口中喷火,或有任何迥异与常人的地方,在你的眼中,他只是一个可爱的有些迷糊的青年,与亚当口中的天才判若两人。
话题再度难以继续,好在上下颤动的浮标转移了你的注意力,正将你从尴尬中解放出来。
你们吊到了一条超过一英尺的大鱼,接下来还有几条小鱼,到太阳落山时,你们的桶里已经装满了今天的猎物。
天空再度被铅云笼罩,雪再度下了起来,从细碎的雪子转为大片大片的雪花,只一会的功夫,你们的头上肩上甚至眉毛上就落了白白的一层。
你顺手掸了掸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