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芙蕖上任以后,就把所有的资源着重投入到太平镇的旅游开发上,而一无是处的老昙乡则一如既往地吊着车尾,甚至在开会时也很少有人特意去提及,仿佛大家早就心照不宣地遗忘了它的存在。
要想从市区前往老昙乡只有一个选择,那就只能绕远走一条年久失修的盘山公路,路面坑坑洼洼不说,还经常发生落石伤人之类的意外,宽度也只勉强够两辆面包车并排驶过,一旦进山和出山的车在中途照面,就是考验驾驶员技术和胆识的时候了。
阿诚自认车技不错,这一路居然也开得心惊r_ou_跳。
两人中午出发,磕磕绊绊才终于赶在天黑前抵达老昙乡。
老昙乡的乡长姓刘,是一位j-i,ng神头十足的大爷,虽然家里的小孙子都会打酱油了,他还是一副j-i,ng神奕奕的模样,不仅领着明楼一行在田头里走,还能沿着石阶路一口气爬到半山腰,虽说明楼和阿诚比他年轻了好几轮,这一圈下来也累得气喘吁吁,对刘大爷只剩下佩服的份。
晚上山路难行,刘大爷便邀请他们留宿在自己家里。
地方挺宽敞,只是屋里的陈设看起来简陋了一些,院子里拴着家里养的牛,后面被一片绿荫环绕着,上面还结着一种眼生的红色果子。
厅堂里挂着一个白炽灯泡,顶上遮了一圈白色纸板,底下已经熏黄了一片,电线明晃晃地露在外面,沿着房梁和柱子绕了好几圈,最终连接到角落里积满灰尘的拖线板上,外面的风从半掩的门里吹进来,那老旧的白炽灯泡随之晃动起来,照亮了满墙的奖状。
刘大爷的儿子是从老昙乡里飞出去的金凤凰,现在在沿海一家知名公司任职,成家以后便在那里买房结婚,逢年过节的时候也会带着老婆孩子回乡里共叙天伦。儿子也曾经提议带着老两口一起去城里住,但刘大爷却拒绝了,一来他老昙乡生活了这么多年不习惯城市里的节奏,二来也是因为舍不得这里的乡里乡亲,还有这片山清水秀之地。
晚上两人吃的是地道的农家饭。
以前乡里的人劈柴烧火,后来通了沼气,乡里就把以前的老炉灶都做了改造,但原先家家用惯的大铁锅还是保留了下来,同样保留下来的还有农家人特有的淳朴和热情。
晚饭之后,刘大爷的老伴还招待他们吃水果。
明楼发现院外种的树上结的就是这种果子。
它长得有点像红色的橘子,但形状偏圆,表皮也更光滑一些,捏起来的手感也更柔软,等去掉外面那层薄皮,就能露出里面晶莹柔软的果r_ou_,第一口下去水分十足,强烈的香甜味与味蕾发生了激烈的碰撞,瞬间充溢在唇齿之间,但细嚼慢咽之后,再回味时却隐约能品出一丝淡淡的清苦,刚好可以中和口中的甜味。
“好吃。”
阿诚发出由衷的赞叹,他望向明楼,对方同样也是赞不绝口。
“就是些寻常的野果罢了,山上长了不少呢,说来也奇怪,山顶或者山下都没有,就只长在半山腰上,如果不掐着成熟前去摘,第二天就会被山里的动物吃个j-i,ng光。”刘大爷哈哈大笑:“因为果子长得圆润喜庆,村里婚娶的时候新郎新娘手里都要拿一颗,用红绳子拴在一起,再去父母面前行礼,寓意和和美美永结同心,所以也叫同心果。”
阿诚刚把最后一口咽下去,听了他的话差点咬到舌头。
明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顺手又从果盆里拿了两个同心果,一个攥在自己手里,另一个就光明正大当着两位老人家面递给阿诚,眼神一碰便忍不住绽开笑容。
阿诚捧着果子左揉右揉愣是没舍得吃,他忽然有些好奇,为什么自己在云海住了那么多年,却从来没有在市面上见到过这种水果。普罗大众总是对新事物充满好奇,如果能对它进行合适的营销包装和推广,销路一定很好。
乡长夫妇叹了口气,刘大爷便解释道:“以前也有几个收购商有兴趣收购,但是野生的果子毕竟供应量有限,算下来根本装不了几车,一来一去的运输成本反而占了大头。因为前景不明朗,大家也拿不敢搞大规模的种植,毕竟家里经济都有困难,有几个人敢把棺材本拿出来砸在里面,万一到时候收成不好或者品相不佳,岂不是要赔得血本无归?”
“我看您家院子后面长了不少啊。”
明楼c-h-a嘴道。
刘大爷捻着烟叹了口气,一旁的老伴推推他,干脆自己替他说:“乡里没人肯种,他就拿儿子给的养老钱自己种,结果枯了一茬又一茬,闲着就揣个小破本子做笔记,可那果树就是不肯好好结果,钱都不知道赔了多少,一直到这几年才终于有了点起色,树苗栽在山下也能成活了。”
说着,老伴便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个pu皮封面的记事本展示给大家看。明楼翻了几页,上面确实密密麻麻记了很多,还有观察记录和从别处摘录下来的资料,因为缺乏相关的种植指导读物,刘大爷就只能自己一点一点凭观察和经验来摸索,少不了要多走些弯路。
“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好歹还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