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瞪了垂头的安宁一眼,劈口就是:“大过年的你要带他去哪儿?铲雪?想都别想!上次生病他还没把你折腾够么?别听他一口一个越叔叔就心软了。醒醒吧,把你那超常人的理智拾起来,放回大脑里重新运作,现在就跟他谈谈恃宠而骄是一项多毁人不倦的恶习。”
牡丹闷笑,半晌才悠悠然道:“我没说带他去铲雪。现在是过年,外面歌舞升平的,你把他关在家里是惨无人道的,我带他去电玩城看看,刚才答应要送他礼物了。”
“你应得可真够快的!”安乐咬牙切齿,伸手狠揪了作无辜状的小家伙一把,“外面下雪呢,你过来也不方便,改天再去吧。”
安宁闻言立即把哀怨的眼神投向他,欲言又止。
牡丹回:“我今天没事。说吧。”
他坚持的事情是没法改变的,安乐明白,逐报上地址,斜眼乜向掩不住喜上眉梢的安宁,心里又爱又恨,伸手一捞,狠狠把他兜进怀里搓了一把,直把他弄得鬼哭狼嚎不休。
“终于有人来救你了,高兴了吧?”萧香把按钮拎到膝上,手探进软厚的棉衣里摸他瘦巴巴的小身子,暗叹一气,带他进房又添了层保暖的里衣,把围巾帽子都戴上,换上防水的鹿皮衣绒里短靴,全副武装防冻又不至于太重。
安宁两手背后在沙发边学青蛙跳,不亦乐乎,敲门声第一声响起,他立即冲过去拉开门,整个巴着牡丹的腿撒娇:“越叔叔,人家等你很久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牡丹把他拎起来,跟屋里的人打了个招呼。
安乐走到门边把外层的防盗门掩上,防止寒流入侵,转头交待:“晚上早点把他送回来。他中午没吃什么饭,呆会儿你别被他骗了买各种垃圾食品,干果和饼干也不能多吃。”
安宁c-h-a嘴:“咱们一起去好不好?晚上再去宗府吃烤鸭。”
“叫哥哥跟你们一起好了。”萧香起身走过去,弯身在他脸上亲一下,“晚点我和李伯去宗府给你买回来。”
“好!要胖老板多给些花生米喔!”
“还得陇望蜀了你。”安乐低斥,回房换身衣物,出门。
楼下平地上的雪已经被铲除干净了,一处处雪溶化后的水洼,踩上去后,感觉寒意透过坚韧厚实的牛筋鞋底刺激脚板脆弱的神经,浑身禁不住的哆嗦了几下,安乐飞快奔向车子,钻进去享受室内温暖如春舒适宜人的空调气息。
“很冷么?”牡丹把小家伙放置他膝上,顺手摸摸他的脸颊,是有点凉。
“当然,温室跟寒冻又无遮拦的地方可不是一度两度的差别,是几十度呢。”瞥见他搁在方向盘上的手裸着,便摘下自己的手套递过去。
“不用。”牡丹放慢车速经过拐角,神态清闲,“本来是要拿的,但出门的时候又忘记了。这种天气早已经习惯了,跟红茶岭那种积雪一米多厚、白天气温零下十几度夜里零下二三十度的地方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别担心。”
“谁担心你了。”安乐撇过头不再搭理他。
牡丹扫了他别扭的侧脸,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转跟安宁搭话,听他巨细靡遗的讲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大及少年宫的即兴绘画比赛,小及李记的米饼,叽叽喳喳像只快乐的小麻雀。
停好车,跟在几个青葱时尚的少年后进电梯,上到十五楼,一群人蜂拥而出,震耳欲聋的打击乐声传入耳,安乐揪起围巾尾端捂住安宁耳朵,眉头堆了起来。“这电玩城里的音乐毁灭x_i,ng十足,这些孩子怎么受得了?耳膜估计都穿孔了吧。”
孩子?牡丹忍俊不禁的搂住他肩膀。“别忘了你也是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甚至比其中一部分人还小。”
“这时候你又想到我是孩子了?”安乐斜眼睇他,“这世间真是什么事都有借口,不管占不占理,反正占优势的人就占有主导权。没人道。”
“人道主义是在资产阶级革命时期起到了反对封建制度的积极作用,它不适用于现在。”牡丹清闲回答,拉住他的手进入人声鼎沸的宽敞室内。这才发现原来那毁灭x_i,ng音乐不是从碟片里放出来的,而是现场表演的——室内左角落力布置了个小舞台,一群人围在四周看着台上四个穿着很嬉皮的年轻男孩子旁若无人的打爵士鼓、弹电子琴、电吉他和贝斯,而曲子显然就是d吧里常放的烈x_i,ng摇滚。
“买了……”刚说两个字,安乐就发现自己可怜的音量被机械声吞没了,索x_i,ng闭口,换目四顾,找到目标,直接把人拉到左侧游戏柜台,一一浏览,用最快的速度选了最新款的平版游戏,然后询问安宁意见。
安宁点头:“就这个好了。”
店员闻言笑眯眯的打包,收款找零,动作灵敏迅速,在三人离开时又追上来送了个巴掌大的泰迪小熊给安宁,道了声“新年好”后又返回展台。
踏进电梯时,安乐掂了掂小熊,笑道:“人可真好,大雪封不住火热的心啊。”
“真情撒满人间?”
“嗯。”安乐非常严肃的回答,额头抵在牡丹肩膀上颤笑不止,一阵熟悉的电话铃声突兀的c-h-a入,他伸手从牡丹口袋拿出电话,扫了一眼便塞进他手里,退后两步靠墙。
“要跟我一起去吃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