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洪景二年三月,隆武帝于真南山遇刺,太子北堂戎渡落入叛党之手,天下震动。
第319章 始知锁向金笼里,不及人间自在啼
洪景二年的初春,似乎比以往常的时候要来得更料峭一些,某种积郁不去的y-in沉氛围全数沉甸甸地压在京都的上空,皇帝于真南山遇刺的消息终究不可能一直瞒下去,尤其是随行伴驾之人尽数遭难,连北堂戎渡甚至都已落入人手,其中所暗含的政治动向再明显不过,因此在这种情况之下,北堂尊越一回到宫中之后,便当机立断,将这件震动天下的大事发布出去。
消息一出,朝堂上下的官员在震惊之余,更多的则是陷入了某种私下的猜测以及无法抑制的惶恐不安当中,先前皇帝离京前往真南山周围春猎,由太子及少君伴驾,而现如今北堂尊越一人一骑独自回京,太子北堂戎渡却下落不明,随驾真南山的众侍卫及相关人等全部折损,再无一人回来,这样的消息原本已是震动朝野,然而其中却又牵涉到东宫少君沈韩烟勾结叛党作乱,如此闻所未闻的惊天之事,令所有接到这消息之人,无一不是瞠目结舌,而最最核心的问题是,北堂戎渡身为当今太子,大庆朝的储君,况且一向又极蒙圣眷,已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皇帝人选,如今竟然落入叛党之手,这消息对于朝廷的影响,甚至超出了刺驾本身。
此时宫中所有人等都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自己的言行举止,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方才北堂尊越回宫之后,已经接连杖毙了两名出了小差错的太监,皇帝的心情如此恶劣,每一个人都谨慎地缩起了脑袋,人心惶惶,暗地里则是各种小道消息互相交传,整个上京开始陷入到一种未知的茫然与窒息之中,北堂尊越回宫之后不过一柱香的时辰,一道旨意已传出层层宫门,迅速颁布下去,在所有人都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整个京都的防卫力量几乎都调动了起来,无数官兵已经守住了各处的城门,开始一一查验进京之人的关防文书,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决不会放入或放出任何一个可疑的目标,皇城内外,处于一种诡异的安静状态。
此时此刻,层层深宫之中,北堂尊越已经沐浴过,换上了一身常服,殿外眼下已经聚满了人,人头攒动之间,好似黑云压城一般,但众大臣心中虽是惊骇惶惶,各自心思不同,但却没有一个敢于互相交头接耳的,也没有丝毫的议论响动,因此殿里虽然人数很多,但却是鸦雀无声,周围尽是一派压抑之极的死寂,就连针落之声只怕也是清晰可闻,就在众官员心神不定之际,丈高的朱红殿门却突然‘吱嘎’一声被缓缓向外推开了,梳洗之后的北堂尊越身披玄色袍子,从里面大步走了出来,眼神异常地可怕,他冷漠地走到龙椅之前,然后面无表情地落座,在这个时候,他不仅仅只是一个失去爱子的父亲,同时也是一个失去情人的男人。
北堂尊越坐在上首,一双冷长的眼睛缓缓眯了起来,其中寒光渐笃,往下方的人群中扫视了一番,他冷冷地看了这些心思各异的人一眼,然而脸上的表情却依然和往常一样,只不过在那平静之下,却汹涌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的暗流,下方无数大臣低头垂手立着,不敢发出一点儿响声,生怕自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导致无法预测的后果,当前时皇帝遇刺,太子失踪的消息被公布之后,这里的每一个人就和自己其他所有的同僚一样,个个面上悲色难掩,至于这里面究竟有多少人是真,多少人是假,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一时北堂尊越突然右手五指一收,重重握紧了旁边冰冷的赤金扶手,声音y-in寒地说道:“……传朕的旨意,自即时起,关闭城门三日,不许任何人进出,违令者,斩。”此言一出,众大臣下意识地将身体躬得更低,把脸上各式各样的表情掩在沉默之下,北堂尊越一双狭长的眼中隐隐流转着一丝嗜血的红光,他看着下面的众多臣子,缓缓说道:“……再者,调集五防禁卫,朕要清查叛党,朝中但凡与之勾结之人,朕一个也不会放过……至于太子之事,朕自有筹谋,定可令其安然返回,因此在这段时候里,若是有人胆敢上书劝谏朕改立太子,即刻便杖毙了!”
众臣噤若寒蝉,不发一声,这厢北堂尊越的旨意方一下达,那边军队就已经开始调动起来,待到众人皆散,殿中就只剩下了北堂尊越一个人,四周一片安静之余,北堂尊越高坐在龙椅上,英俊的脸孔上尚自有着一丝近似于疯狂的冷静,然而那面色在冷静之余,却还是多了一丝紧绷,未几,北堂尊越的一只手缓缓拍着座椅扶手,眼里的嗜血之色忽然消散了开去,只剩下了担忧,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抑着心头的复杂情绪,忽然之间,整个人就好象是被一下子抽空了身上所有的力量……北堂尊越微微向后一靠,靠在了坚硬冰冷的椅背上,然后便缓缓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