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忐忑不安中,突然看到路一鸣在一棵行道树下和两个学长说话,他简直高兴地要跳起来,不管不顾地奔过去,喊道:“路师兄,你病好了?”
路一鸣有些吃惊,但也很高兴的看著他,他觉得杜星宇好像长高了点。那两个男生大概也谈完事情,其中一个拍拍路一鸣肩膀,说:“我们先走了。”路一鸣点点头。
等他们走远了,杜星宇措著词说:“呃,路师兄,你生的什麽病啊?”
路一鸣神秘的靠近他耳边说:“传染病!”
“什麽!”杜星宇大喊起来。
路一鸣心里竟有些不舒服:“你怕吗?”
杜星宇对上他的目光,坚决的摇摇头,他的眼神又让路一鸣想到小狗狗,不禁有些好笑,脸上也渐渐泛出笑意。
“那,你好了吗?”
“好了。”
“真的?”
“真的。”
杜星宇笑起来,笑的很灿烂。
转眼临近期末,每个人都比平时忙碌,一到晚上阶梯教室和图书馆里就坐满了人,不早点去是占不到座位的。杜星宇照例早早来到阶梯教室,找了个靠近角落的座位,摊开课本,拿出笔记复习起来。正入神时,有人轻拍他肩膀一下:“同学,这两个座位有人吗?”他抬头一看竟然是路一鸣,心头不禁一阵狂喜,路一鸣神情也有些惊讶,他往杜星宇旁边两个空位指了指,杜星宇看看那两个空位,又抬头看路一鸣,这才发现路一鸣的女朋友也在,忙不迭地站起来,一边说:“没人、没人!”一边挪出身子来给他们让道。
许蓓微笑著冲杜星宇点点头,先坐进去,立刻又站起来:“这椅子是坏的!”
杜星宇一看,椅面已经裂了,又看另一张是完好的,他也没想很多,下意识的动作是收拾自己的课本、资料,说:“路师兄,你们坐!”
路一鸣一愣:“这怎麽成,你坐,我们另外找去。”
杜星宇看看密密麻麻的周围,忙说:“没关系的,我正好有点事儿!”他看路一鸣皱著眉要拒绝的样子,连忙抱著自己的东西转身往上跑,匆忙中还踩到一个人。
路一鸣一直望著他,看他在阶梯教室门口频频向对方道歉,手里的东西又滑了一地,然後被踩的人一脸无奈的帮著他捡地上的东西,两个人的头又撞在一起,场面非常有喜感。一抹笑容浮现在路一鸣脸上。
许蓓也看乐了,她说:“你这个学弟很有意思嘛,这麽崇拜你!”
路一鸣挨著她坐下,拿过书,很随意地说:“我知道!”
许蓓笑了笑:“幸好他是男的,不然我又多个情敌了。”
路一鸣在她秀挺的鼻子上刮了下:“胡说八道的,快复习!”
杜星宇并没有离去,他站起身来正好看到了那两人亲昵的动作,他在原地站了几分锺,他崇拜路一鸣,在路一鸣面前他总觉得自己渺小甚至卑微,只要能为路一鸣做点什麽,能起一点点小小的作用他就觉得高兴。此时此刻,偌大的阶梯教室,其他人仿佛都消失掉,只剩下那对幸福的恋人,路一鸣的背影是那麽好看,长发随著翻书的动作抖动著,他很想摸摸那头发,摸摸那宽阔的肩膀,可是这些权利都是属於他女朋友的。喜欢,喜欢,喜欢他!杜星宇心里呐喊著,泪水在泪腺里奔涌,就要随著悲伤夺眶而出,他赶紧转身大步走出去,他要赶快躲到黑暗中去。
那天晚上,杜星宇在学校後面的小树林里坐了很久。
期末考结束後,离正式放寒假还有几天,部分家远的学生已经离校了,杜星宇家在y城,与z市挨得很近,他并不著急走,他也不太愿意回去。他独自绻在宿舍被窝里,对门宿舍有人放著校园民谣《冬季校园》,听到那句“那宿舍里的录音机也天天放著爱你爱你,可是每到假期,你们都仓皇离去……”时,他感到很孤寂。
杜星宇很小的时候父亲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父母离婚後他和母亲一起生活,母亲不知是被男人伤透了心,还是顾虑到他的成长,总之一直没有再婚。母亲这边的亲戚很少,过年别人家都是团圆美满的,他们家只有母子相对,格外冷清,想到要过年,他就有些逃避。他很厌恶破坏别人感情的人,可现在自己爱上了别人的男朋友……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实比起当第三者的可能,反倒不太令他介意。
三:暗涌
冬天渐渐过去,春天到来,万物生长,新学期的校园告别去年的萧瑟,处处可见植物冒出的新绿。设计系新来个姓郑的教授,是个长相英俊、风度儒雅的中年男人,女生们很喜欢这种类型,一时间关於这个教授的话题满天飞。
素描课上,两个女同学正在嘁嘁喳喳地聊那位郑教授,杜星宇的画板就在她们背後,这种八卦他是没兴趣听的,可是有几句还是飘进他耳朵里:
“知道吗?他还是许蓓同乡呢!”
“许蓓,就是那个路一鸣的女朋友?”
“是啊,你说,是不是那个地方尽出帅哥美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