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晚慢慢地走到宋世珠靠着的那棵树旁边,扶着树干坐下,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低声道:“我无事。你跳进通道之时,将储物袋给落在了外面。”说话的时候,她一翻手掌,掌心处停着的,正是白芷落的储物袋。
她咳嗽着将袋子扔给白芷落,轻轻道:“你下回可要小心些。要是哪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的储物袋丢了,恐怕也就是真丢了。”
白芷落觉得心中一动,她睁大眼睛看着江卿晚,正欲说话,却听旁边宋世珠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她浑身不自然地蜷缩在一处,身体僵硬,手脚微微抽搐着。
白芷落知道是方才自己迫于无奈,将她心脉封住的法子,已经到了极限了。于是连忙疾点宋世珠身上大x_u_e,将封印解开。
她翻手取出一只细颈瓶,倒出几粒养元丹来,一股脑塞进宋世珠嘴里。
终于,宋世珠的眼皮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只是她的瞳色,却如同即将干涸的血,透着极深沉凝重的红。
她先是安静地打量着四周,一言不发,忽然间,她的目光落到了已经直起身子,焦急地看着她的情况的江卿晚身上。
她忽然弯起右手四指,以手成爪,猛地掏向江卿晚心窝。
目光中的怨,似乎已经凝成实质。
江卿晚愣住了,一时竟没想到要躲闪。白芷落见状,连忙捉住宋世珠的手腕。同时指尖光芒流窜,转眼间,几道禁制已经打在了宋世珠周身重要关节上。
白芷落见江卿晚似乎有些难过,十分勉强地笑着:“你那么些年,莫不是白活了?和一个中了琴障之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可是两个人似乎都没注意她的话,宋世珠虽然不能动,可是眸子中的恨却是能将人灼伤一般浓烈。江卿晚淡淡地看着她,突然轻声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想杀我?”
宋世珠闻言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得喘不过气来,笑到咳嗽,笑到干呕,笑到泪流满面。白芷落皱眉看着她,手指搭在她脉搏上,心中担忧。
却听宋世珠一字一字道:“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的天资,在年轻一代之中数一数二,本应是无数修士羡慕妒忌的天之骄子。可是偏偏冒出了一个你!我再如何拼搏,如何努力,如何不眠不休地修炼,到头来不如你随意修炼,凭顿悟突破的一成之效。你年纪轻轻,便已经是正道第一天才。我再如何努力,都不如你一半光辉耀眼。我天资差,我认,我该。谁叫我没投个好胎!”
“这么些年,阁中大多杂事,都是我在cao办,众弟子对我所做的一切,不闻不问,只把这些当作理所当然。而你只要随意做一两件无所谓的事,便可以收获一众仰慕的目光。我认,我知道我本该如此,能和你同一批修道,已经上苍对我极大的恩赐!”
“我之前拼死拼活将那几个弟子救下,可是到头来他们又说什么?‘江师姐!是江师姐来救我们了!’你只要飘飘然驾剑而来,我的一切努力,就又白费!我毫不吝惜地将自己的宝贝给那两个弟子用,到头来不如你轻巧巧一道剑光!我认,将她们救下的的确是你。我不过废物一个。”
“可是我恨的,是你的清高!我能看出来,在你眼中,我们这些同辈修士,无论多么天资卓绝之人,都不过蝼蚁而已。我不奢望你的友情,我知道我也不配,可我希望你至少能看到我的努力。知道有一个人曾经试图向你看齐!”
“可是你没有!你没有!哈哈哈哈哈哈,我终究不过一个寻常人而已!”
宋世珠不再说话,只是一直笑,笑个不停。担心她的笑引来魔修,白芷落赶紧一道禁声禁制拍过去,宋世珠的声音突兀消失了,可是却还是维持着笑的动作。
白芷落虽然将她的话听在耳中,可也只当这是她在琴障中的胡言乱语,并未太过在意。
她将手指从宋世珠手腕上移开,长叹一声,抬头对江卿晚道:“她本就经脉枯损,再加之受了琴音扰乱心智,若是叫她这样癫狂下去,只可再活半日。半日后,纵然大罗金仙降世,也救不了她了。”
见江卿晚仍然眼神放空,盯着不远处树上一只黄色羽毛的鸟儿,一动不动,根本没在意她在说什么。白芷落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犹豫道:“卿晚?卿晚?”
江卿晚似乎才回过神来,消沉地笑了笑,低低道:“你说,我在听。”
“可若是给她服下冷傲天先前交予我的那未完全炼成的丹药,她虽然可以立即醒过来,但由于那丹药中少了凤凰cao调和,药x_ing过强,她恐怕只能活……数十个弹指的功夫了。”
江卿晚的面色愈发难看了,先前她强行透支元婴之力的后遗症在这时候齐齐发作上来,此时的她,已经是在强撑着听白芷落说话了。
她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头脑昏昏沉沉。江卿晚也知道,她怕是维持不了清醒许久了。
此时听见白芷落问她,她恍惚间只听到了丹药二字,下意识以为是要给宋世珠喂下些临时报名的药,于是随意应道:“那便给她吃吧。”
白芷落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觉得她定是听了宋世珠说的那一顿胡话心中难受,于是强撑着笑,安慰她道:“这样也好,宋道友那么光明磊落一个人,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