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拿起个苹果,低头开削,“你就知道我会同意?”
裴挚立刻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拿着水果刀的手微微顿了下,白砚抬头。
裴挚烁亮双眼一眨不眨地朝他望着,“当时,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要我,连你愿不愿意搭理我都吃不准,那会儿我有气,确实想过缠着你给你找不痛快。可眼下再回头细想,我那时候心里还揣了这样的念头,你也有气,我总得洗干净脖子把自己放到你面前让你磋磨,咱俩才能有以后。”
白砚暗叹一口气,片刻后,颇有些不自在地问:“要是磋磨之后也没个好结果呢?”
裴挚笑了,“那也得试过才知道。要是最后你还不要我,我住着跟你一模一样的屋,总能给自己留点念想。”
白砚一笑不笑地开了玩笑,“是,咱俩事儿不成,你留个念想,以后要真有个后来人,人家也真是没处膈应了。”
裴挚立刻拧眉,“哪来的后来人?我要是跟你不成,还能看上别人?你没说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
白砚乐了,“谁跟你惊艳?”
裴挚却转了个语调,“要我说这话纯属放屁,惊艳的人就该趁早遇上,一对上眼就定终生,省得走弯路。多好!”
白砚顿了片刻,接着欣然赞许道:“算你明白。”
说不得,裴挚讲出了他的心里话。
裴挚总说他是自己的白月光,可裴挚也是他的白月光。
年少时候不能遇上太惊艳的人。在他们初通心意的年代,裴挚是多么的热烈又是多么的灼眼。那时候,在裴挚面前,他连不倾心的选择都没有。
那样乖戾的裴挚,对感情又是多么的执着和纯粹。这些年,白砚见过的所谓优质男人不知凡几,可是,再没有任何一个,能给他那样的悸动。
经历诸多坎坷,他们还是在一起。
真是庆幸啊,这个足够惊艳的人,他在最初就遇上了。
不过,这些话,白砚是不会说给裴少爷本人听的。
不怪他不坦诚,谁让裴挚自己没问。
对吧?
裴少爷右肩和右腿都有伤,有些事自然不方便,比如个人卫生问题,这些天都是白砚打水给他擦洗。
连着两天都是擦洗,自然没有洗头这个步骤,两天没洗头,白砚自然看不下去了,聊了一会儿,监督裴少爷吃完水果,撩袖子起身,“我去打水给你洗个头。”
病房里有专供病人躺着洗头的躺椅,可裴挚还是说:“多麻烦。”以前登山时,几天全身不洗他都能忍。
白砚说:“麻烦个头,我告诉你,在家就是在家,你在外边养出来的那些直男习气,都给我收住了。”
白砚把躺椅搬进洗手间,放平。又扶着裴挚,让人乖乖地卧上去。
白砚调了下水温,觉得正合适,舀一大杯水淋湿裴挚的头发,“我以前给你洗过头,你还能记住?”
裴挚紧闭的眼睛掀开一条缝,“有这事儿?”
白砚顶不喜欢浴室水雾弥漫,因此,他们同居那会儿虽然常在一块冲澡,白砚每次都是三下两下把自己收拾干净就急赶着往外跑,以至于他想就地干点什么,都得把人拽住强拉回来。
白砚双手在他头上揉,动作轻缓,声音透出些笑意,“那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被打扮成小姑娘吗?”
提起这事儿,裴挚就恼火,他家还真有这样的照片,豆丁点大的他,穿着小公主裙,还扎了一脑袋贴头皮的小辫儿。不过,那会儿他才两岁,当时是什么状况已经完全没有印象,只得问白砚:“你还记得那茬儿?”
也是,那年白砚应该已经四岁了。
白砚利落地抓开泡沫,“当然。我当时去你家,看见你被打扮成那样,吓了一跳,心想弟弟怎么突然变成妹妹了。”
裴挚也乐了,两岁的他懵懵懂懂,白砚四岁也挺有趣。转念一想,“那跟洗头有什么关系?”
白砚忍俊不禁道:“我那不是看你可爱吗?看你可爱就把你拖去洗头,你有意见?”
裴挚:“……”没意见,小孩儿的逻辑不是大人能理解的。
想到当时的状况,白砚当真乐不可支,话匣子一打开就滔滔不绝:“你知道你当时什么样?扎小辫穿小裙,眼睛又大又亮,打眼看就是一特别萌的小姑娘。可说你萌吧,你手上还提着一杆缩小版的塑料ak-47。一副暴力罗莉样儿,自己还特别高兴,一见我就乐颠颠地过来牵我手,还问我你漂亮不漂亮。”
裴挚语塞:“你没记错?”
白砚说:“错不了,我记事早。”
这特么是什么样的黑历史,两岁的女装大佬?
裴挚不解地问:“你居然喜欢我那样?”
喜欢啊。
白砚当时心都快萌化了,只觉得穿公主裙的裴挚就像是个可爱的娃娃。他小时候有段时间特别喜欢娃娃。可白女士说,娃娃不是男孩子该玩的东西。于是,他从来没有过自己的娃娃。
所以,裴挚迈着胖乎乎的小短腿跑过来牵他的手,他没挣,只是一直冲着裴挚瞧,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自己的黑历史当然是能带过就带过,白砚直接跳过自己的心路历程,说:“大人们在花园喝茶,你带我去你房间玩儿,你那ak47是把水枪,你闹得慌,喷了咱俩一头一脸,我见你头发都湿了,一脑袋小辫和着发胶黏糊糊的,只能把你带到浴室洗干净。”
四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