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发现了几具黑衣尸体……”裴盛压低声音,“因是夜里,没人注意到花坛里有那尸体,等发现的时候,都已来回经过好几批人了。赫大人……有听闻过皇宫曾出过此类疫病的吧?”
云鹤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点点头。
“那不是疫病,而是毒。”裴盛道,“从那一处走的人一批又一批,现下都被皇上关在一处焚烧了,只怕有漏网之鱼。哪怕只是擦肩而过,都会沾染上。你这几日本就身子不适,定不能进宫里去。”这沾染上的后果,自然是只有思路一条。
“你深夜赶过来就是为了说此事?”云鹤问。
“是。”裴盛点头。
“如此,多谢。”云鹤道,“大司徒其实不必这么跑一趟,差个奴仆送个信笺便是。”云鹤自然是不怕这毒的,就是齐庄自家出的,他可以拿到解药。
“可我还是担心,要亲自与你说了才能放心。”裴盛道。
“我知道了。”云鹤微微偏过视线。
“你……那位不在?”裴盛试探地看了一遭。
云鹤沉默。
裴盛发现好似赫筠的脸色立马不太好,心道这是吵架还没好?想到这就登时心情舒爽,他道:“赫筠,你好好休息,我这便回去了。”
云鹤也不送裴盛出去,自顾自回里屋去。他看着空荡荡的睡床,长叹一声栽倒下去,他用力地掐了掐枕头,再不动弹。头一次发现,这睡床这么大,他一个人睡很孤单。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一晃一年过去的,不知道为什么又没晃成
第93章 第93章
次日云鹤还是照常去上朝,刚下马车就看到了同样在下马车的裴盛。
裴盛眼皮一跳,快步走过去,压低声音对他道:“不是让你别过来,你该知道这毒的霸道的,比疫病还骇人!”
云鹤看着他道:“你不是也在这儿。”
“我这不是没办法!”裴盛道,“你正好病着,有现成的理由!”
云鹤一笑,从袖袋里取了一块与官服同色的黑色面纱戴上。
“一块面纱能有什么作用!”裴盛将他往马车上推,“告假折子也不用写了,待会儿我向皇上说一声。”
“我热度都已经消了,如何要告假?”云鹤拉下面纱,心思这大司徒还真是管得宽,“我这面纱上浸泡了药汁的,再说,这毒是在后宫里,我们只在前朝,不会有甚事。”
“是吗?”裴盛迟疑地看了一眼那面纱。
云鹤从袖袋里掏出另一块递给他:“就是放在身上,这药香总是有些作用的。”
裴盛呼吸一下子凝滞,缓慢从大司农手里接过面纱。这是赫筠送他的!药香药效他统统都不思忖了,心里惟有一道道声音告诉自己,赫筠送他东西了!
云鹤趁着裴盛愣神的时候,便走进皇宫。今日的皇宫处处透着肃然与冷漠,云鹤稍稍抬眼看了一下,便垂下了眉眼。宫里所有人都行走匆匆,往常也是埋脸行走,今日却是恨不得让开十丈,谁都不知对方身上有没有沾染上病毒。云鹤观察着一路的小侍与宫娥,觉得这样倒不失为一个机会。
裴盛到偏殿的时候,发现好几位朝臣手里都捏了一块面纱,有些已系在环佩上,有些正犹豫是塞在胸前暗兜里好,还是放在袖袋里好。裴盛攥了攥手里的面纱,心里一阵失落。怎会带这么多面纱来呢?他还以为就他与赫筠两人拥有这样的面纱,赫筠却是不止送他一人。
朝上并无大事,后宫出了那等事,朝臣虽有知晓,可皇上并没有说,朝臣们就不能乱言。皇帝匆匆结束了朝会,便奔去后宫,连议事都取消了。
朝臣巴不得赶紧离开,见皇帝跑得那么快,也纷纷散去。裴盛一个转身,就没再看到赫筠的人影。从后面看去,朝臣都穿着官服,且今日的场面微微有些乱,直到殿里无人都没找到赫筠。他只当赫筠出去了,便赶紧奔出皇宫,外头也是没有大司农府的马车。赫筠也会逃得这么快?裴盛微微有些诧异。
云鹤刚换下官服,穿戴好小侍的衣衫,便听到有一丝异动。他飞快将面皮戴好。今日不太方便,他才选了个与肤色一模一样的面皮,如此也省了他的工夫。突然,他的隔间门上响起轻微叩响。云鹤听着那暗号,诧异地打开了:“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不放心你。”秦时只着了一身灰色衣衫,与小侍的衣衫十分相似。
“我便是进去走一圈而已,哪里有什么不放心的。”云鹤笑,“既然你也过来了,那便一起去走一遭,省的我摸了一遍再与你费口舌。今日比较混乱,防守最弱,可也需要小心提防。”
秦时点头。
“等等,你就这样出去?”云鹤拉住他。
秦时做了个手势,你在明,我在暗。云鹤也只有摇摇头,白天里扮暗倒是有些难度。
云鹤一出更衣室的门,便立马换了另一副强调。头低低垂着,下颌贴着胸口,背也弯弯拱起,小碎步迈得十分标准,仿若是练了好几年了。秦时离他不远,时而如一道风拂过灌木,时而隐在树干之后,时而匍匐在宫墙之上。
云鹤凭着印象,在后宫里穿行。后宫的气氛比前殿更沉郁,院里看不到一个随意行走的嫔妃。他不必担心会有什么人叫住他,宫道上的人都是行色匆匆,生怕一个停歇就沾染上什么不好。他时不时与秦时用暗语交流,秦时站得高,看到需要避开的人便提醒他,而云鹤则是看到有疑虑的地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