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在极度疲惫下做了第一个与江尚无关的梦,他梦见和席谨河的初见,因为一场不公平的收购而起,他总想着把唐顿从这人手上拿回来,因此也就总是做点小动作整他。
席谨河是何许人也?他老神在在地躲过一切,反手还暗算了江淮一把。
同在一幢大厦的江淮灰头土脸地上门要找人理论,被迎面罩了条浴巾。席谨河亲自动手,站在他身后搓揉着江淮的脑袋,替他擦干净头上脸上的灰尘,像是安抚闹脾气的小孩。
“信誓旦旦说着要拿回唐顿的人,居然比我还闲?”席谨河看得他无处遁地,第二天便改过自新,还要上门给人赔礼道歉。
连庄茜都说,这赔礼道歉的别有心机,江淮红着脸拎着东西上电梯,看着那人印在玻璃窗上西装革履的认真模样便开始呼吸困难。
“疯了不成?我怎么会喜欢他……”江淮从抽屉拿了张纸,一条条列席谨河的罪证,写满两页才松了口气。
幻觉幻觉。
那天江淮下班出门,正巧在马路对面见席谨河从车里接人。
摄影师的眼睛都犀利,江淮见从黑色卡宴里伸出的细白戴着钻石手镯的手,也见到席谨河托着来人,态度暧昧的样子。
江淮对席谨河的情史不敢兴趣,但他转过头往前走了不到二十步,鬼使神差地便拨通了席谨河的电话。
“喂?”
“席、席谨河……”江淮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我……没事。”
席谨河在电话那头低低笑了一声,“之前只是说笑,没想到你真的闲到要给人打电话恶作剧的程度。”
“我哪有?!我……我是……啊对了,我有事要找你但如果你现在没空的话就算了拜拜……”
“你怎么知道我没空?”席谨河打断他的话,“刚好,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说。”
电话对面那人顿了顿,轻声念他的名字:“江淮,转过身来。”
他说的那样自然,江淮几乎下意识便照做了。
那一瞬间,他回过头去,看到了席谨河。
那人就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一只手举着手机贴在耳上,另一只手插在西服裤口袋里,江淮想那一瞬间他的表情一定十分滑稽,以至于使得这个永远面无表情的男人居然微微抬了嘴角,笑了。
他就这样痴痴地望着这个人,朝他走去,伸出手去,却怎样跑也无法接近。江淮急的几乎快跑起来,可他跑的越快,那人离他也越远,直到席谨河的身影消逝在一片白光中,床头的闹铃正好响起,led灯停在8:00。
江淮伸手揉头发,觉得大脑发涨地有些难受,像是往里面塞了一大团棉花,现在都灌了水,沉甸甸的。
他从床上爬起来,掀开窗帘,外面恰好是个大晴天。江淮就这样站在窗台发呆,直到被阳光刺激地两眼发涩,才转过身来,去洗漱换衣服。
衣橱里有一只20寸的深灰色小行李箱,是他来时拿着的,甚至都没有塞满,单只手拎着都觉得轻飘飘的。
这两年来,他总是会盯着这箱子看,拿出来又放回去,犹豫不决。只是每每这时,江淮总能记起不知从哪里看过的一段话——
举个例子,他曾经看见他的猫垂直跳起,然后摔下来,身体变得僵硬。他清楚地记得把死猫放进一个鞋盒,然后埋在院子里的杏树下。然而,同样清晰的是,第二天早上那只猫出现在自己的碗边,抬头望着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凌染也曾对他说,习惯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无论我们选择什么,都会被时间改变。
江淮缓缓伸出手,将这只箱子从衣橱中拿出来,拉开了拉链,横摊开来在床边的地毯上,像是仪式般庄严。
一出并不算苦情戏的剧目,唱者无能,听者无意,早该喊停了。他只是拗不过自己,拗不过回头那瞬间的怦然心动。
毕竟那一刻,他的内心深处,是真的以为自己和席谨河会有未来,会有再这样无数个的回眸相见。
第 30 章
30.
直到下了楼,江淮闻到了香味才感觉到饥饿。
有的时候,情绪真的能改变许多事。像是他几天前的食欲,现在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偌大的临湖别墅,时常只有他和两个席家的家政阿姨在。两位阿姨都中年人了,对两个男的谈恋爱这种事情表面上平静,内心却也有芥蒂。江淮一开始总没那么敏感,还想着跨过代沟和人家拉拉家常,后来发现人家压根儿不敢与他说话,再想到邵涓对他的态度都那般,最后也就作罢。
但凡事总有例外。
江淮年纪小,两个阿姨常住在外,又是有儿子的人,渐渐的还就和江淮熟络了,时不时趁着席谨河不在聊上两句,叮嘱他天气变了要多穿些衣服。
江淮走进餐厅,在桌前坐了下来,笑着问了句今天吃什么。
阿姨端着菜进餐厅,才表情夸张地打探他,问他有没有事,“哇昨天晚上那动作可大嘞……小淮阿姨跟你说啊,不要跟席社长吵架嘞,他那种大老板你是斗不过的呀!”
江淮愣了愣,笑了:“阿姨我知道啦……对了,今天怎么没有红烧肉?谢阿姨呢?”
“谢阿姨她儿子结婚呀,回老家去了。”
“……这样啊。”江淮有些恍惚,只觉得可惜。
饭做好了,他让阿姨一同上桌。起初她还拼命摆手说不行的不行的,后来江淮可劲儿恐吓她,“阿姨,我今天可就走了,以后您就再也没有机会可以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