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转头看向皇后:“此事,万不可告诉贵妃。”
“臣妾明白。”皇后起身,福礼。
“你先回宫去吧,哀家去小佛堂诵诵经,端看菩萨能不能看在哀家日日诵经的份儿上,保住贵妃这一胎了。”太后揉了揉额角。
“是,臣妾告退。”
皇后一走,太后的愁容就爬上了脸庞。
“皇嗣艰难,这可如何是好啊。”太后叹气,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徐嬷嬷,“你可有法子?”
“正如何太医所说,贵妃这一胎,极难。”徐嬷嬷站了出来,弯腰,“老奴远远地见着贵妃几面,观她面色,便知她被腹中胎儿带得身子弱了不少。”
“连你也没有办法了?”太后失望道。
“这母体就是一张床,床不好,睡在上面的皇子也会难安,两人互相影响,时间一长,两人都恐有性命之忧。”徐嬷嬷说。
太后闭了闭眼,似乎是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去请皇上来。”
“是。”
骆显才从暗房里出来,便得知太后请他前去。又听李江说太后才宣了何太医,他略一猜想,便知太后是为了皇子之事。
“儿臣给母后请安。”
“来了,坐吧。”
母子俩相对而坐,太后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对于她而言,眼前这个刚刚忤逆她的不孝子该痛打一顿才好。
“贵妃的事,你可知晓?”太后单刀直入的问道。
“朕已知晓。”
“既然如此,你怎么看?”
“生死有命,若实在留不住,也怪这个孩子和咱们没有缘分。”骆显说。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那贵妃不行,谁才行呢?”
骆显:“……”
“皇后无子,贵妃的孩子也危在旦夕,皇上膝下只有一女,这江山如何传承,皇上可有思虑?”太后冷着脸问道,嘴角挂着一抹讽刺。不愧是母子,洞察人心的本领丝毫不弱,她说,“皇上以前想要嫡子,如今皇后不能生,那皇长子皇上属意谁来生呢?”
骆显沉吟不语。
“皇上,哀家知道你是厌恶了内宅的争斗,也对你父王的庶子没什么好感,但你也不能因噎废食啊。”太后缓缓道来,“庶子和嫡子的区别并不是母族显贵与否,而在于做父亲的如何教导,你可明白?”
“朕明白。”
“如此,那皇上可否让哀家安心?”
安心,便是不要再执着于谁诞下皇子。
骆显回答:“母后,朕有自己的思量,您且宽心。骆家在朕这里一定可以传承下去,江山万代,定不负祖宗的心血。”
“你……可是想让她来生皇长子?”太后盯着他的脸色,猜想道。
她是谁,自然不用多说。
“她敏而好学,谦逊知礼,为何不可?”皇上反问。
太后的胸膛剧烈起伏,看着皇上,咬牙切齿:“果真如此,你果真是为了她!”
“在这之前,朕也是如此思量的,朕的皇儿,不是任何一个女人就可以诞下的。”骆显的脸庞显得坚毅肯定,他对朝政的把控,对江山的主宰,这样的控制欲已经延续到了他对子嗣的要求上面。
“哼,恐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哀家看她可没有这个意思。”太后冷笑。
“她会同意的,将自己的血脉以这种方式延续下去,对她而言,诱惑太大。”骆显的唇角微微的扬起,即使他不能作为一个男人让自己的女人心甘情愿的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但作为政治伙伴,她现在虽然迟疑不决,但终有一天会想通。
骆显对于人心的把控,已经超乎了舒慈的想象。在她看来,一直以为他是想以喜欢她作为突破口,争取她的同意,但其实不然,对于她这样的女人来说,利益显然更为重要。和谁生不是生?为何不给自己的孩子选一条康庄大道呢?
太后的心情已经远远不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了,她这个儿子,明知道别人对他无情,却还能算计到这种地步,她都有些胆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