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彭感兴趣地看着他,真心实意地说:“是谁派你来的?派你哥哥来的话,应该更合适点吧……”
“你以为敢于亏待源氏宝刀的审神者有很多吗?我的兄长可是拥有久远传承的源式重宝!”膝丸马上回击道,“就算我有兄长在这里,我也不会让他来做看守你这种审神者的工作!”
都彭笑了笑,没有争辩。膝丸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审神者一点都没有嫌弃眼前这个付丧神不够份量的意思。他只是出于好意和关心,真心诚意地觉得,派这么好欺负的刀剑来看守审神者……是不是不大合适?
一边这样想,审神者一边向付丧神走了过去,膝丸握住刀,语含威胁地说:“站住,待在原地,否则我要出刀了。”
但是当然,除非被逼到绝境,很少会有还保有理性的付丧神真的对审神者挥刀。都彭越走越近,膝丸糊里糊涂、不由自主地倒退着,直到后背贴上了拉门。身后的触感让他骤然惊醒,终于想起放开本体,抬起手按住审神者的肩膀,用力把他抵在距离自己一臂远的地方。
付丧神生气地质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想吃苦头吗?”
“不要紧张,我只是想问,没什么灵力不足、或者需要手入的刀剑吗?”都彭温顺地停了下来,歪了歪头,似乎膝丸的紧张完全是毫无理由的——他只是无害地随便走走而已,没想对付丧神造成什么压迫感。
“把我留在这里,又没什么需要我帮忙,会让我觉得很浪费时间。”都彭垂下头,轻声抱怨了一句,又重新抬起头,友善地说,“那么你呢?闲着也是闲着,我来给你的本体做个保养吧。”
“走开!别以为自己保养的手法好就能在付丧神之间无往不胜!”膝丸马上提高声调呵斥道,一把推开了审神者。年轻人顺着这股力道向后退了几步,像是无法承受付丧神的力量,失去重心,马上要摔倒在地。
膝丸觉得,自己并没有用力。他犹豫着是否该伸出手去扶一把眼前这个年轻的人类。在他伸出手之前,拉门被啪的一声打开了,前田藤四郎冲了进来,嗖地从他身边窜了过去,一把拉住了年轻的审神者。
在此之前,小短刀虽然觉得自己的主人受了委屈,但那只是由于其他付丧神误会他,由于不属实的谣言对他不够尊重和友好——他见过主人是如何自如随意地打进时之政府,带走太郎殿的,他完全不担心都彭会受到身体上的伤害。
但此时此刻,当他拉住人类柔软温暖的手掌,稳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小短刀骤然紧张起来。他像一只被入侵了领地的小狮子,先是愤怒地提高声调大声说:“膝丸殿,您在做什么?!”
然后,又一秒变回乖巧的模样,焦急关切地扭过头对审神者说:“您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于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前田都感到不解极了。
昨天,他们之所以会跟着审神者到这里来,是为了打听宗三殿前任审神者的下落。主人做事一向都很有条例,有始有终。今天他让三日月殿代替自己出来,他就觉得事情似乎不大对劲。三日月殿同意留在这里,紧接着主人也被抓了过来,小短刀原本以为……这一切都是主人事先安排好的……
可是刚才,如果不是他碰巧过来,他就要被膝丸推倒了!想到这里,小短刀的眼圈红了,愤怒地抽了抽鼻子。
都彭摸了摸小短刀的脑袋,温和地安抚他,“没事的。”他抬起头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空中只有一弯若隐若现的新月,都彭垂下头,确定前田也疑惑地跟随他抬起头向外看了两眼,这才继续说,“谢谢你,我只需要休息一晚上,过了今晚就好了。我不喜欢没有月亮的夜晚。”
“好吧……”小短刀犹豫着,扶着审神者坐了下来。他犹豫着,看向抿紧嘴唇站在门边的膝丸,既想要去厨房给都彭端些热水找点吃的,又觉得把状态不对的审神者留在这里,跟这振有暴力倾向的太刀共处一室非常危险,简直着急得快哭了。
膝丸沉默地观察着前田藤四郎和都彭的互动,当小短刀的视线转移到他身上后,他轻声说:“前田……你从前认识这位审神者大人?你为什么会这么关心他?”
呀……小短刀一下子被问住了。根据昨天主人的设定,他和三日月殿,似乎都该是流浪付丧神来的。他紧张得不知该如何回答,瞪大了棕色的眼睛,抬头望向自己的主人。都彭垂下头,看了看前田圆溜溜的眼睛,觉得这个小孩子真是可爱极了。
他朝小短刀笑了笑,抬起头,平静地说,“如果你们不认识我,又为什么要绑架我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膝丸满腹疑惑,“你叫都彭,现世的真名是田中三郎。因为虐待刀剑被人在网上曝光,是人尽皆知的恶人,所以才会引来付丧神的报复……”
在付丧神的指控中,审神者先是眼中浮现出笑意,然后,就像墨水被滴到了清水当中。笑意扩散到了他的嘴角和眉梢,让他年轻英俊的脸庞整个都生动起来,散发出动人的魅力和光彩。膝丸的话越说越慢,因为说到最后,审神者已经低笑出声,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