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亲一直宝贝他,父亲是个儿科医生,也习惯哄着小孩说话,秦惟在家练就了一身不动声色的撒娇本领,无耻地啃老没有止境。
他彪悍的姐姐深觉这个弟弟养残了,无论他的学业事业多么优秀,本质还是个孩子,日后肯定是要找个像妈一样照顾他的人。如今女的都想让人照顾,谁想受累找个懒丈夫?她的老公下班回来要帮着做饭、接孩子,周末洗衣服擦地板!真要有人找了秦惟这样的,十有八九是结婚前被秦惟的好相貌给骗了,这种人结婚后一幻灭,就不会对秦惟心软了,一定会对他在家的懒惰呵斥不满。这个弟弟在家里要风得风的好日子必然在他结婚后一去不返,她心存怜悯,只好趁他在家时也宠着他。
马向东不知秦惟人后的表现,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落入了秦惟的温柔陷阱,平时对秦惟多有提携,该提醒的时候提个醒,遇到复杂手术,会叫上秦惟。秦惟深觉这位大师兄有长者风范。
现在,秦惟看着马向东和小木两个人,差点失态地过去拥抱他们——难怪人说所有的相遇都是重逢,一个我还不信,两个我绝对信了。
如果这之前秦惟还犹豫是否要信任小木,见到马向东,就决定了人选。马向东前世对自己不薄,这辈子秦惟也得仗义一把。
秦惟清了下嗓子,对小木的哥哥说:“从今后,你就叫向东吧!”名字顺了,说话方便。
不等向东弄明白十七皇子为何突然给自己改了名字,秦惟接着说:“我可以脱了你们的奴籍,可会继续雇你们在府里。”师兄弟的,还弄什么仆人哪。
两个人都惊呆了——脱了奴籍,从商赚钱归自己,子孙能科举,中了秀才就有免税田,若是中了举,还能当官……哎呀,前途不能太美好!
小木还以为听错了,向东到底大了,很快反应过来,严肃地问秦惟:“殿下想让我们去做什么事?”杀人放火,然后命都没了,脱了奴籍又有什么用?!
秦惟压低声音:“不是你们去做什么,是我想出城,大概得十几天。”
这事可不容易!小木看哥哥,向东皱了眉。
秦惟也知道不可能一撅而就,说道:“咱们一步步来,先让小木到我身边。”
“小木?”向东愕然,秦惟对小木一点头:“就是他!”
向东看小木:这人我认识!
小木干涩地笑:“那个,殿下刚给改的。”
向东想起自己刚得的名,再看秦惟——这位殿下今天怎么了?热衷给人改名?
门外有人大声报:“殿下!宫里来信儿了。”
秦惟微提了声音道:“进来。”
一个太监进来行礼:“十七殿下,太子殿下今晚在东宫摆宴,请诸殿下前往赏花品酒。”
秦惟心说哪里有今晚摆宴,早上才来说的?看来不是真心相邀。他想了片刻,记起好像从下人处听说,太子要纳户部尚书的女儿为良媛,该是借着这个由头办的酒席。
秦惟才来,真没有心思去参加一个纳妾晚会,刚要出口推了,可发现在记忆里,这个十七皇子次次都要去,每次都要找别扭,借酒撒疯,这次不去倒是不正常了。
秦惟没好气地嗯了一声,那个太监带着虚假的笑行了一礼,退了出去。一出门,脸就拉了下来,一路脚步匆匆地出去了——连个跑腿费都没有!这个穷酸十七皇子!谁想来通报!
太监离开了,秦惟站起来,对着门外的几个人说:“从现在起,小木就是我的贴身随从了,你们有空跟他说说规矩,可是别累着他!”
众人忍不住轻啊了一声,看向小木。小木发抖,结巴着说:“这个……这个……殿下……我……不能……”
秦惟上前一步一把搂紧了小木的肩膀,坚定地说:“你肯定能!”
小木摇头:“不……我不能……”
众人:能什么?
秦惟无视小木的谦虚,又面对大家:“小木的哥哥向东,从今天起,就管车马出行吧!有什么不明白的,让管事的来见我!”
他的口吻像以往般恶劣,但是说的话太出人意外,人们都呆了。
秦惟板了脸,使劲晃了一下小木的肩膀,小木咽了口吐沫,哑着声音说:“你们……没听……听见……十七殿下说什么吗?”
秦惟赞同地点头——孺子可教!我就知道小木是个聪明孩子,不然怎么可能我的师弟呢?
人们零星着应了一声,秦惟放开小木的肩膀,拍了他一下,说道:“去换身衣服,今晚随我出去!”
小木腿一软,险些坐下去:“我……我没进……进过宫……”
向东躬身:“殿下!我一定遵殿下旨意!请您……”
好像我拿进宫来谋害小木似的!秦惟立刻顺水推舟:“我本来也没想让他进宫,他就在宫门外马车等着我吧。”
向东松一口气,深深行礼:“谢殿下开恩!”
秦惟真别扭,一伸手也拍了一下向东的肩膀:“没事!”
众人悚然地看秦惟,秦惟脸色一冷:“怎么了?”他常年阴狠的面容纹路还在,人们都回避目光,低声称是。
秦惟握住了小木的一只胳膊,“陪我去花园里再走走。”不由分说,将小木拉着出去了。
其他人又跟着,连向东都不想离开,也缀在后面。大家眼睛都紧盯着十七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