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玄弘忙垂下目光——去你的忧伤!房中没有一本书的匪徒,懂得什么忧伤?!自己肯定看错了!
可也许,那句诗是小匪首写的?……不可能!
夏玄弘的动作缓慢中带着雅致,撕片馒头都跟摘朵花一般,秦惟一个豆一个豆地掰,也还是在夏玄弘之前将手里的馒头吃完了。盘子里还有一个,秦惟很想和夏玄弘一人一半,但他弄不清自己这种想法是高鹏要与夏玄弘分食的厚脸皮行径,还是作为秦惟想要公平合理的心态……
一时无法判别,秦惟看着馒头没动。夏玄弘眼眸一瞥,见小匪首正盯着碟子里剩下的一个馒头,夏玄弘心中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念头。他将手里的一片馒头放入口中,一伸手就将那馒头拿了过来,在火边来回扭动,烤着馒头皮。
秦惟抿紧嘴——你欺负人!看着我长得不好看就这么对我!哼!他特别想立马站起来,转身很酷地走开!可是高鹏叫嚣:去上他!看他敢看不起你!快去!抢过他的馒头,咬下一口去喂他……
结果秦惟就无法起身了……眼睁睁地看着夏玄弘睫毛微动,唇角带出一丝讥讽,修长的手指撕下了馒头,在链子轻微的叮当声里,举手放在牙间细细轻嚼……
你这是在馋我吧?!
秦惟正在忿忿然中,听见多生在门口说:“寨主,给你送东西来了。”
秦惟一下跳起来,弯了下腰,大声清了下嗓子,走到房门处打开门,见多生手捧着鞭子,后面有两个丫鬟拎着多层食盒,另外有五六个丫鬟抬着张棕绳绷成的便床,还有两个人抱着色彩斑斓的被褥。
秦惟可不想让她们进来看见夏玄弘在烤馒头,很威严地说:“你们等在这里!”从多生手里拿了鞭子,别在后腰上,又从两个丫鬟手里一手一个接了食盒,怕夏玄弘起身夺门出去,运出轻功,飞速地跑入了浴室,将两个食盒放在了温泉池子边的长椅旁,又跑出来。
夏玄弘见高鹏拎着食盒像只老鼠一样窜来窜去,暗暗地撇了下嘴——这个小匪首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也不摆摆架子……他心中又一动:高鹏怎么能在自己面前这么不在乎形象?高鹏多次失控,自己在卧室躺着的时候,高鹏进出数次,该是个没有教养的人。他甚至已经知道了高鹏最受不住的地方是什么,能轻易让高鹏出丑。可是实际上高鹏并没过界!与他同睡一室也没发生让他担忧的事,高鹏更没有因为丢了脸而恼羞成怒来伤害他,这该是个心中有自律的人……夏玄弘不自觉皱眉:他把高鹏想得太好了吧?!说到底,高鹏是个土匪头子!你不要太美化他!
秦惟到夏玄弘身边,对着他一指内室——夏玄弘慢慢地起身,走入了浴室。秦惟这才跑到屋门处,对多生说:“把床抬进来!”然后快跑到浴室门口,站在门框处:以免夏玄弘把浴室门关上!
秦惟看着人把绷子床抬进来放好,要铺被褥,忙阻止道:“行了行了!放椅子上就成了。都出去!多生留下!”
丫鬟们放了被褥,偷偷看多生——寨主这是想让多生给他铺床叠被?!
丫鬟们纷纷退了出去,秦惟回头看,见夏玄弘坐在了浴池边的长椅上,看着池水发愣,不像要折腾的样子,就离开了内室的门,到外屋的门口,等着那些丫鬟们走出视野,关上了房门,对站在门边的多生小声说:“你让人再抬一张床来,被褥和枕头也要。”
多生嘴唇成o型:两张床!……哦,当然啦!
秦惟踮起脚往外看:“嗯,要不同的人才好。”
多生很严肃地点头——寨寨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一点儿都没虐待那个人,还让他睡床上!她出谋划策:“那我让那些已经准备离开的人搬床。”
秦惟暗赞:英雄所见略同,真不愧是大宫女。他又叮咛:“这事……”
多生忙说:“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院子里有个丫鬟大声说:“茅管家要见寨主!”
多生紧张地说:“我让人守在了寨主卧室那边,有人来尽量拦着,拦不住就传一声……”
果然,茅富的声音传来:“寨主!……”
秦惟小声在多生耳边说了几句,同时抽出了腰后的鞭子,对着绷子床狠命地抽打起来,叫着:“我看你敢骂我!小爷打死你!打死你!”
多生手指拢在嘴边,尖叫起来!
秦惟还使劲挥鞭:“我打死你!打死你……”
耳听着茅富的脚步声近了,多生颤巍巍地说:“寨寨……主,你把他打死了吧?”
秦惟又用力打了两下,说道:“哪能让他死了?!去!找人拿药来!”
秦惟听见内室门口锁链轻碰,赶快回头,见夏玄弘正站在浴室门口,茅富已经到了屋门前,大声道:“寨主?!”
秦惟对夏玄弘猛地一甩头,夏玄弘将浴室的门掩上了。秦惟对多生点头,多生打开门,对茅富施礼:“茅管家!”向茅富身侧走,茅富挪动身体挡着她:“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秦惟刚要提着鞭子出去,想起鞭子上没有血肉,将鞭子摔在地上,从后面一推多生:“快点去!”跟着多生出了门,反手将门带上,他有些喘息,很不耐烦地看茅富:“有什么事吗?”
茅富脸上红肿,本是来向寨主兴师问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