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晕眩袭来,沈楼甩了甩脑袋,踉跄着落下飞剑。
“那边是道石门!”林信眼尖地发现了山壁下面的机巧。
尖锐的杀气撕开微凉的夜风,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自头顶破空而来。林信只觉得自己被狠狠推了一把,撞开石门,咕噜噜滚下了几层石台。
“嘶——”手掌撑在地上,被碎石划出了几道口子,林信呲牙咧嘴地爬起来,立时被明亮的烛光晃花了眼。
“谁?”钟无墨那稚嫩冰冷的声音从烛光明灭处传来,未及反应,一道剑光便隔空而来。
就地一滚,躲过那凌厉的杀招,林信来不及重新站直,就被一跃而出的钟无墨拿剑指住了脖子。
“小墨,别杀他!”钟有玉穿着一身麻衣跑过来。
这是一间凿山而出的宽广石室,四周挂满了白幡,正中摆着口精致的石棺。丝丝白气从棺材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显然里面是镇了冰的。再看这披麻戴孝的兄弟俩,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们的父亲,西域素国公,钟家家主钟长夜,竟是死了!
秘不发丧,两个儿子晚上孤零零地偷偷守灵。
“他,看到了。”钟无墨盯着林信,并没有收起手中的剑。
“他是沈大的师弟,不能杀他,杀了他这事就更兜不住了,”钟有玉看向一脸无辜的林信,“小阿信,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林信丝毫不在意两个小孩子的威胁,大声道:“钟戮要杀沈楼,就在外面!”
“什么?”钟有玉一惊,他们的确让钟戮在外面守卫的,若是沈楼误闯进来,定然会碰到。赶紧跃上台阶开门,冲天的火光带着浓烟扑面而来,却不见沈楼的身影。
外面都是枯草荒木,一点即燃,火舌在开门的瞬间舔上了石门,把钟有玉逼回了台阶下。
竟然着火了!林信了然,这火定然是沈楼放的。钟家再怎么样,也不敢在这里杀沈世子,只要引来了人,沈楼就安全了。
“快把门关上!”钟有玉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大火会引来众人,到时候父亲的死讯就再也瞒不住了。
这边兄弟俩手忙脚乱地关石门,林信已经窜到了石棺上。棺中堆满了冰砖,连带着石棺边缘都结了一层寒霜。冰棱之下躺着一人,素白衮服,领口缀着绵密的白虎毛,腕上扣着白虎纹嵌鹿璃金护腕,即便死了,依旧透着一股无可抵挡的睥睨之势。
只可惜,那张剑眉鹰目的俊朗面容已经坍塌,只能勉强看出是钟长夜的脸。这死相,与魂飞魄散的赵家大少别无二致。
钟长夜,难不成也魂飞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