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的手在球球更加水润光滑的毛毛上撸了两把,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看了一眼还在兀自秀恩爱的两个……小孩子,她果断的选择了让球球带着自己去寻找她家小哥哥。
的确是“小孩子”了——如今青衣和阿曼不过是七八岁的孩童身量,和十几年前顾寻川离开算天塔的时候相比,也不过是大了两三岁的样子。
顾寻川在水镜之中紧紧的盯着妙妙的一举一动,眼神炽热。他近乎是贪婪的看着妙妙的一切,可是掩在宽袍之下的手却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
近乡情更怯,不知怎的,顾寻川竟生出一种既希望妙妙可以快些到他身边,又不希望让妙妙到他身边的矛盾情感。
近了。更近了。
算天塔之中其实并没有台阶,可是因为妙妙的到来,顾寻川在塔中幻化出了台阶。他尚且还是不知道妙妙已然模模糊糊的触碰到了他的真实身份,所以分明原本算天塔之中每一次都通过阵法传送,并无“台阶”这种东西,可是顾寻川还是将之幻化出来,不愿让妙妙感到丝毫的疑惑和惊奇。
妙妙伸手推开了面前的雕花木门。
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的,那木门只是虚掩着的,与其说是她伸手推开了这房门,不若说是这房门自动打开,将她迎了进去。
小姑娘微微眯了眯眼睛,眉心的一点红痣鲜艳,宛若一滴鲜血,随时都可能从她的眉心滑过,徒留长长的血痕。
“妙妙。”
顾寻川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他努力了半晌,才终于能够说出话来。而妙妙的名字,成为了他唇齿之间唯一的音节。
小姑娘觉得,她自己是很狠心的。
所以听见顾寻川的呼唤的时候,妙妙并没有抬眼看他,而是伸手从自己的肩上抓下球球放在一边,而后飞快的从她今日特地穿的广袖之中取出了那条藏了一路的马鞭。
妙妙的那一手甩鞭子的技能,是扎扎实实在自家大姐姐手底下训练出来的。原因无他,因为张家璨璨是唯一一个能够狠下心来对待妙妙的人,虽然看着幼妹掌心被磨破张璨璨也会十分心疼,可是张璨璨最是了解有武艺傍身对她家妙妙的重要性。
没有人比璨璨更加了解皇宫的守卫有多么森严,在那样森严守卫的地方,妙妙尚且能够被偷走,若是搁在别处,妙妙又会遭遇到怎样的意外,张家璨璨简直不敢想象。因此,唯有这个孩子掌握越多的东西,他们身为家人才能越是安心。
妙妙的鞭子掌控得极好,她手腕一抖,那长而粗硬的马鞭便划破了空气,发出了一声有些刺耳的声音。
虽然并不是自己用的最顺手的鞭子,但是妙妙还是挽起来了一个漂亮的鞭花。那棕黑色的马鞭直直向顾寻川而去,看着便有几分渗人。
顾寻川面皮白净,很容易让人将他当做是书生,虽然并不文弱,却也不会有人觉得他会武艺高深。那一鞭子下去,若是顾寻川真的是个凡人,恐怕是要见血的。
妙妙的一鞭子不可谓不快,可是对于异兽白泽来说,那样的速度还是太慢了。那鞭子抽向了自己的动作在顾寻川眼中宛若慢放,他若是有心,想要躲闪是轻而易举的。可是顾寻川没有躲开,非但没有躲,反而撤掉了自己周身的防御灵力,甚至更向着妙妙的鞭子来的方向凑了几分。
他的动作反而吓了妙妙一跳,方才气势汹汹的小姑娘眼中划过了一抹慌乱,手腕用力的往旁边一扯,那原本可能因为顾寻川往前凑的动作而抽上他的左脸的鞭子便被扯飞了出去。
咬紧了自己的唇,妙妙狠狠的瞪了顾寻川一眼,冷声道:“别以为用苦肉计,我就会原谅你!顾寻川,我没有那么好哄的!”
就连“小哥哥”都不叫了,可见妙妙是真的气狠了。
顾寻川周身因为破开禁制而产生的疼痛还没有消弭,这会儿听见他家小姑娘这种冷漠疏离的称谓,再加上舌尖血的法术被破,连反打击之下,顾寻川又一次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来。
他并不愿意吓到妙妙,也没有想要用吐血寻求可怜的意思,因此顾寻川快速的捏了一个法诀,掩去了自己吐出的那一口鲜血,就连唇边的残血也没有让妙妙看见丝毫。
可是顾寻川不知道的是,他的一切小手段,在妙妙面前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他用的只是一个障眼法,让他看起来和寻常没有什么差别,可是妙妙只是心念一动,她的眼前就蒙上了一层淡蓝色的灵力,看起来就宛若是一条薄纱遮住了她的眼睛一般。而事实上,透过这一层薄纱一样的灵力,妙妙可以将顾寻川如今的境况看得分明。
她也顾不上生气了,扔下手里的鞭子,三步并做两步的就跑到了顾寻川面前。扶住顾寻川已然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形,妙妙眼中方才一直藏着的泪珠终于滚落了下来。
“为什么啊,我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啊?原来不是好好的么?小哥哥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
不爱哭的小姑娘,这一次哭起来却是一点形象也不顾的哭法,妙妙一边胡乱用小手抹着脸上的泪珠,一边嚎啕着。
——仿佛这些天来的委屈和害怕,都会随着眼泪和嚎啕倾泻出去一般。
顾寻川却是周身一颤,因为……那种从胃部灼烧起来的汹涌饿感,随着妙妙和他的肢体相接,已然越发强烈了。
作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