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暮笺负手而立,墨色的瞳孔在月色下猛然收缩,清幽的月光倾泄在他俊秀的面颊上,勾勒出一道冷冷轮廓,淡色的薄唇没有一丝弧度,看不出喜怒哀乐。
“你们速去城外郊野,替我探探那些军队是真是假。”
“是。”
众人领命,消失在月色中。
不知不觉,日上中天,正午的太阳烤得地面发烫,树叶也蔫蔫的耸拉着。
郝管家端着一个食盘推开了钟离暮笺的书房门,从左相走了以后,钟离暮笺到现在都保持着一个姿势,一把椅子放在窗子边,手里端着一杯浓茶,仔细一闻还能闻到一丝清苦,然后两眼看着窗外,蹙眉沉思。
郝管家将食盘放在桌上,“王爷,吃点东西吧。”
钟离暮笺这才收回视线,看着他问:“王妃呢,醒了没?”
“王妃刚醒,问老奴王爷回来没,老奴只告诉他皇上有要事要与王爷商议,王爷会晚点回府。”
“嗯。”钟离暮笺喝了口茶,从袖中掏出一个有中指大小的白瓷小瓶递给郝管家。
“你速去趟宫里,将此物偷偷交与贵公公,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放在皇兄的晚膳里让他服下。”
“王爷,使不得啊。”郝管家打开红色的瓶塞轻轻嗅了嗅,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瓶子里装的,是钟离王朝最厉害的□□,一旦喝下去,三天两夜,就算天雷滚滚砸下,也不能影响分毫。
如今王爷却对皇上下这一记猛药,看来是拼死也要保护皇上的了。
郝管家不动声色地将小瓷瓶塞进袖中,钟离暮笺又紧接着递过来一样东西。
是一张薄如蝉翼的信笺纸,对折成信封大小的样式。
“这是……”郝管家接过手,捏着手中那毫无重量的纸张不解地问。
钟离暮笺淡淡吐出俩字:“休书。”
郝管家一脸震惊,“休书?”
休谁?
难道是,王妃?
钟离暮笺点点头,明天下午,我会亲自将药给衍之服下,然后,就拜托管家将皇兄和衍之二人安全送到江南凤家。
说到这,郝管家也就懂了。
原来王爷,是打算作殊死一搏。
“可是王爷,您真的不打算动用影卫军吗?”
钟离暮笺摇摇头,“不用,独孤敖野心勃勃,这影卫军是我们最后的筹码。明夜一战,成王败寇,若是我侥幸胜了,那便天下太平。万一我不幸战败,所有罪名我一人承担,无论如何都不能牵连皇兄和衍之。日后皇兄东山再起,能靠的,便只有这影卫军了。”
郝管家默然,将那张休书塞进了另一只袖子,“王爷想做什么,大胆去做便是,老奴一定不让王爷有半分软肋暴露在独孤敖等叛贼面前。”
钟离暮笺抬头看了看偏西的太阳,走到旁边的软塌边,对郝管家吩咐道:“本王再次休息片刻,等王妃用完晚膳的时候,再来叫醒本王。”
“是。”郝管家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顺便帮他把房门给关好。
月上柳梢头,风漓陌坐在房中,对着这一桌子上好的佳肴,却觉得索然无味,毫无饥饿之感。
“郝管家,王爷还没回来么?”
看着他食不下咽的神色,想起钟离暮笺白天交代的那一番话,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
王爷是极爱王妃的,也正是因为极爱,所以才不愿将自己的功过与之相牵连。
这样丝毫不顾及王妃的感受,爱得,会不会有点偏激了?
可是,一个人掉脑袋,也总比两个人一起掉脑袋强。
郝管家只好收起了情绪,笑得很是和蔼,“王妃莫急,王爷大概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估摸着也快回来了。王妃先用点膳,不然王爷回来听说王妃不吃不喝,估计又得责怪厨房里的下人一番。”
这么一宽慰加威逼利诱,风漓陌果然乖乖的低头吃起了东西。
只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郝管家看着他,连叹了好几口气。
等一切都收拾好,便已是月上中天,一轮弯月在墨色的天空中泛着皎洁的白光。
夜空中星星点点,一派明灵景象。
钟离暮笺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只见那条通往外面的小道上漆黑一片,静谧无声。
突然,腰部被人从后面环住,风漓陌刚欲作挣扎,一股熟悉的味道便灌满了整个鼻腔,瞬间便让他温顺地靠像那个怀抱。
“怎么不走正路?”
钟离暮笺尖瘦的下巴搭在他的肩窝处,贪恋地深吸了一口属于他的气息,声音却显得疲惫,“就想从后面抱抱你。”
听着钟离暮笺那略带沙哑的声音,风漓陌只觉得满满的心疼。
“从早晨到现在,想来你也累了,快些洗洗安歇吧,嗯……”
话的尾音却突然变成了一声冗长的闷哼,整个人酸软无力地倒在了钟离暮笺的身上。
原来,自钟离暮笺的手环上他的那一刻,腰间那根细如丝线的腰带便被他在不知不觉中解开了。
此时钟离暮笺一双大手探进他本就薄的寝衣,肆无忌惮地上下游走,一只直接推开了万千阻碍,准确无误地握上了他的。
另一只也在他的胸前点点画画,时轻时重地反复揉捏,让他浑身泄了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