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肃肃容道:“我乃举人之身,黑豆腐是秀才,要对我们动粗,江老爷恐怕要好生考量得失才行。”
江西腊起身,哈哈大笑:“你们读书人啊,就是这点毛病。脑子傻得很!咱们这丽山县可穷得很,也就是没什么油水,县令呢,自然喜欢能给他送钱的。不怕告诉你们,早在你们来之前,我便使了点银子,就算你们两个死在我江家,也不过是多花点银钱找人顶罪的事儿。举人?秀才?若你们还往上考,许有那么点威慑,但你们自断前程,即便是凑够了银钱要上京考试,沈举人,你也要等孝期过去……天高皇帝远,你那学生,方大人是吧?他倒是能来帮你收尸……”
江西腊走过去拍了拍沈肃的脸,说话间气息落在他脸上,笑容狰狞:“我说沈先生啊,这青石镇,我说了算。没人敢说是江家一句,你死了,我不过麻烦点,别人方大人管不着这里,即便他亲自来了,也查不到我头上!”
沈肃瞪直了眼睛。
“定安,不要冲动。“白落梅知道江西腊说得都是真的,他跟在江西腊身边虽说不足半月,但跑商路上,丽山县县令亲自摆过席面让手下请江西腊吃酒,这事是真的。
沈肃舔了舔唇,压下心中茫然。他算过江西腊知道流言是自己传的,会暴跳如雷,但最终会碍于自己身份与自己合作,却是没想到银钱竟能买命!前世他去京城之前,一心读书,外头的事全是白落梅担着,白村、青石镇、丽山县,他是一点情况也不知。重生而来,他太自负了,遇事虽有退缩,可没有不成的……不能慌,想想法子……
江西腊见沈肃不说话,心里顿生一种难言的得意。举人又如何,不过是穷书生。风骨?还不是为银钱折腰。
“把这两人关到柴房。”江西腊微仰着头,简直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不过是喊人把沈肃和白落梅关起来,都像是将军下令征战似地,恨得敲个军鼓来助威才好。
“老爷。”
派出去找那家说话本的地方的大毛恰巧回来,禀报说,“找到人了。那人叫陈义璋,就住在沈先生临近的两条巷子外,与果子最后出现的地方也很近,不会有错。我去问过,人在夜半的时候走了,有人看到……跟一个姑娘走的,比对之下,与小姐很像。”
江西腊怒到差点咬碎一口牙齿,看着要被反拧住胳膊,正待带走的沈肃说:“我放出风去,陈义璋拐走我江家小姐,陈家上下被我江家绑了,凡是能找到人的,一律给十两银子,沈先生我们不妨赌赌看,若雪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赌最晚晌午,沈先生呢?”
沈肃哼笑一声,心里一直说冷静,白落梅也在边上一直小声使眼色,愣是脑子一热道:“我赌晌午,江老爷能见着江姑娘尸体。”
嗯!沈肃闷哼一声,整个人被江西腊突然一脚踹得后仰,却因着被江家下人扣着,愣是动弹不得。
卧槽!
白落梅直接暴起,一个旋身就甩来了扣住他的江家两个下人,一左一右各一脚,直接把人踹飞,一个箭步冲过去,等周围的人回过神来,江西腊已经被他死死掐住了脖子。一拳过去,砸了江西腊脑袋一个眼冒金星。
管事慌了:“白落梅,快放开老爷。”
“放了定安。”白落梅紧了紧掐着江西腊脖子的手,瞬间让江西腊脸红脖子粗,额头上青筋凸显。
管事挥手:“快放人。”
江西腊艰难说:“不许放,我……看他敢……敢动手。他敢动……动我一下,你们就……就加倍加诸到……到沈肃、沈肃身上!”
白落梅看向沈肃说:“定安,不如我们两跟江老爷一道死了,还有江姑娘陪着,我们两两袖空空,没什么舍不得的,江老爷万贯家财都死了,是我们赚了。”
他低头看着被自己掐着脖子江西腊道,“左右放不放你都是死,死也要拉你垫背。”
沈肃点头:“也好,人总有一死,虽这般死了太难看,不过人生在世,强求不得。”
白落梅微微一笑,手上使了狠劲,大有要拧断江西腊脖子的架势。分明微笑着,却狰狞得骇人。
江西腊举手:“我……我投降……有话好说……”
白落梅干脆上了两只手,掐他脖子,却是不动声色松了点劲道,嘴上半点不松口道:“江老爷的信誉堪忧,我俩还真信不得,日后被坑,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沈肃说:“叫老爷不妨用与县令的交易账目交换,此等方可取信。”
江西腊沉默,白落梅立马加了劲道,一脸就是要掐死他的模样,江西腊无法只得点头,被掐着脖子,一行人移到了江西腊藏账本的地方,掏出账本来递给沈肃。
沈肃被钳制着,随手翻了翻,不过是江西腊自己记下的,不足取信,于是又硬要了往来信件。平日江西腊不可能自行去县里讨要好处,或送银子,总有信件等物。
江西腊目眦欲裂,到底还是拿了点有县令私章的信件出来。
沈肃点了点头,收好账本和信件。其实有这东西,他们也走不到哪里去,更是传不出去。沈肃还是硬要了一盏茶时辰,独自个儿出去藏好这些东西,然后回来,带白落梅走人。
孰料,进了江家门,白落梅一松手,江西腊立马反悔,一声令下,下人蜂拥而上,愣是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