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琳琳果然到点打了电话来,表示要谈谈。临出门前有一阵忙乱,主要是周至嚷着要衣服穿,白水也不能让这货穿着皱巴巴的衣服出现,太输气势,叶东理所当然的不乐意,一会儿喊着领带不会打了,一会儿喊着内裤找不着了,最后硬是抱着他的腰把人拖走了,拉到换衣镜前抱着暧昧地道:“宝贝白菜,看我的腹肌,喜欢……噢!”
白水给了叶东一肘击,转身走人。
好不容易上车了,大家都安顿下来了,各自掏出手机看应该看的东西,讲到关于未来合作范围时,又为八杆子打不着的事开始吵。主要是周至和叶东,白水低着头装作自个儿不存在,偶尔被拉出来评个理,一路就没消停过。
白水在这一刻颇有些后悔把这两货摆在一个空间,后悔之余又有些高兴,逝去已久的心有了波动,这算是好事吧。
不过,玩归玩,该干的事还是得干。
车子停下,保镖打开车门后,叶东收敛了贱不兮兮的笑容,周至把温雅的微笑挂上脸,白水深吸口气,扬起嘴角道:“到了,叶总,周总。”
叶东先下的车,保镖全是他的,按周至的说法,他身边的人不是被开除就是被支走,他想叫回原来的保镖都没电话号码,他的手机早被自个儿摔碎了,又没记住号码,总不能满世界去找吧,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一天因为找不到电话号码没了人手,简直是笑话。
与其说周至这会儿依靠白水,不如说是依靠叶东,所以,他知趣地后退一步,不与叶东争抢。叶东在门前停下,他也跟着停,一起等着。
白水下车后有一刹那的怔仲,很快反应了过来,微微弯下腰,道:“这边走,叶总,周总。”
叶东没再耍宝,周至也没骂人,他们被前呼后拥地并肩往前走时甚至还带着礼貌的微笑互相谦让。
张琳琳定的会面地点是周至公司大楼的总裁办公室,直达电梯在顶楼,开门后先是秘书室,平时这儿肯定会塞满了人,现在却空空荡荡的。
叶东一看到就冷笑了声:“她还真是剪得干净。”
“不爱你的女人比什么都狠。”周至咕哝了一句。
白水对此不发表评价。
张琳琳坐在那张价值不菲的真皮沙发上,一如以前那般“冰冰有礼”:“亲爱的,你不应该这么乱跑,我会担心的。”
周至没理会,拉过一张客人椅坐下,白水本来应该站在周至身后,犹豫了下,坐到了周至旁边。当叶东进来后,张琳琳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叶总,好久不见,今天这是我们的家事,您来不太方便。”
“老白是我的人,我来是应该的。”叶东没了家里的流氓样,一本正经地道,“他性格比较软,容易吃亏,我不护着点不行。”
张琳琳面无表情的脸上一闪而过短暂的笑容,转向周至道:“亲爱的,我们之间的事牵扯外人进来就不好了。”
“我想你可能误会什么了。”周至还能保持笑容,虽然手依旧时不时颤抖下,但是有白水在身边,他至少能稳定情绪,“我已经提出离婚了。”
张琳琳坐直了,昂起脖子:“你身体不好,我不同意离婚。”
一直默不作声的白水道:“张总,您可能被别人误导了,周总并没有出现任何阿兹海默的症状,我不否认病情的存在,但是目前他有完全的自我控制能力,如果您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找专业医生检查。”
“那种收钱的医生吗?”张琳琳不无讽刺地道。
“林远行,您认识他吗?就是他发现了周总的病。”白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我想他应该算是个各位都能认可的中立人。”
这句话换来了一室沉默,张琳琳眼神在三个男人身上飘来飘去,似乎有些迟疑不定。她料到周至会去找白水,这么多年了,他从未背叛过周至,他的离开更被视为周至势力崩溃的开始,但是她知道不是。她料到了林远行的出手,白水的回归,唯一没料到的是叶东。如果早知道叶东会掺和进来,她就不会走这步棋。
“我同意,林远行是个好人选。”张琳琳微笑着道,“由他选择医生鉴定周至的精神状态,我认可。”
“在此之前你没有权力插手我的事。”周至阴沉而缓慢地道,“请你离开我的办公室,我的房子,我的公司。”
张琳琳绽开一个笑容,充满了讽刺与轻视:“亲爱的,你这样做让我很伤心。”
“你和小白脸度假时倒是很开心呀。”周至回以嘲笑,“你长胖了,亲爱的,记得保持身材。”
门恰在此时被推开,周至一直御用的保镖探进个头来,若无其事地道:“周总,您找我?”
周至同样若无其事地回:“等会儿我要用车。”
“好的,周总。”保镖看向白水,“欢迎回来,白助理。”
保镖姓何,跟了周至么多年凭白无故被开很不高兴,更何况他年纪大了,换作别家不会愿意养个跑不动的保镖,不是谁都能在干不动后开个公司做老板的。他能一直留在周至身边正是因为资历与忠诚,要不然张琳琳也不会第一个就剪除他。他与白水不能说处得好,一直以来都是河水不犯井水吧,谈不上谁看不起谁,人间百态看多了就会懂谁也不会真的懂谁,别总把自个儿当物理法则,全世界通用。
看见熟悉的人,白水突然有种特别的感觉,这个世界好像恒久不变,但是一转眼间就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