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去向何方?”“南边,最南端的地方。”沐燕非脚步略微放慢,侧过头,眉间流露出淡淡笑意:“有兴趣同行吗?”沐燕非是个冷清的人,平时神情淡而疏离,此刻的微笑便如惊鸿一瞥,让他整个人多了层柔和气息,陶然看得一愣,在他的注视下竟然有些拘束,打了个哈哈,道:“你是指云贵之南?太远了,跋山涉水的,想想就很辛苦。”“看你洒脱无忌,还以为你喜欢游历,天下山水,尽在脚下,没想到你会有辛苦之词。”绵里针扎来,陶然不动声色,只笑道:“远是其次,其实去年我刚去过,该玩的该吃的该享受的都见识过了,实在提不起兴趣,而且我现在被迫闭关,就算想出门也没有盘缠。”“钱不是问题。”沐燕非漫步走着,“想要多少,你可以开个价。”“钱……”陶然眼睛眨眨,玉笛在掌间轻轻敲打着,半晌才微笑道:“其实钱也不是最重要的,人生苦短,若只为了金银奔波,岂不无聊之极?”那边青瞳见陶然跑去跟沐燕非搭话,生怕他又胡说八道惹人不快,手忙脚乱地收了纸鸢,跟了过来,当听到沐燕非邀请陶然同行,他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这几天陶然一直吃闭门羹,他还偷笑,没想到沐燕非会突然改变想法。青瞳对陶然个性很了解,听他口风松动,就知道他心里打的愚蠢念头,急得想阻止,却又不敢打断他们的对话,只好对阿中打手势,希望他去劝说,可惜阿中恪守本分,虽然对于主子的邀请也万分诧异,却面不改色,只当听不到。沐燕非知陶然家世殷实,钱财打不动他,不过他并没一口否决,便表示事有转机,看他凤目轻佻,尽在自己身上打转,猜到他的猥琐心思,心里恨恨地啐了一口,脸上却不动声色,问:“我怎么样?”陶然敲打掌心的笛子突然一停,看着沐燕非,想品出他话里的深意,沐燕非轻笑道:“跟金钱相比,我这个筹码是不是比较有吸引力?”“有,有太多了!”陶然笑嘻嘻凑到他身旁,故意压低声音,调笑:“我只是想知道,我在阿沐心中是否真的这么重要……”“我要的不是重要的人,而是对我唯命是从的人!”沐燕非掩住心中厌恶,淡淡道:“我对云贵地形不熟,需要有个好的向导,而你时常在此之间来往,带你在身边比较方便。”说到这里,他略微一顿,见陶然面露失望,又道:“不过放心,事后我会履行诺言。”陶然剑眉微挑,“听起来你好像有麻烦。”“不管麻烦解决与否,我许下的承诺不会变……”沐燕非停下脚步,目不转睛盯住陶然,“需要仔细想一想吗?”青瞳脸色白了,阿中的表情更难看,失声叫道:“公子!”沐燕非横了他一眼,不悦之气传来,阿中不敢再罗嗦,陶然也把不识时务的小厮拉到了一边,向沐燕非伸出掌来。这便是许诺之意,沐燕非微微一笑,也伸出了手,两人对掌之后,陶然笑道:“今日一诺,愿效犬马之劳!”沐燕非满意点头,向前走出两步,陶然突然叫住他,“阿沐!”沐燕非对这个称呼十分不耐,停下步正要斥骂,手上一暖,陶然塞给他一个玉色酒瓶,笑道:“在寺里待这么久,一定忍得很难受吧?一点小意思,算我孝敬新主子的。”沐燕非很想拒绝,他不希望自己的心思被看穿,可是东西已经塞了过来,随着酒瓶的递上,他闻到一股桃花芳香,常年沙场征战,他已经习惯了烈酒的相陪,这几日的确忍得难熬,犹豫间,陶然已经退开了,道:“我要去收拾一下,接下来的行程交给我来办就好。”等陶然离开,阿中急忙道:“公子!”沐燕非恍似未闻,阿中看到了他的不悦,但还是斗胆道:“此去云南,危机四伏,陶然品行不端,这种人带在身边,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还请公子叁思!”“我喜欢。”因为这叁个字,所有理由都变得顺理成章,沐燕非做事不喜欢解释,也没必要去解释,至于麻烦,他冷笑想,难道自己现在的麻烦还少吗?沐燕非拔开瓶口,仰头喝了口桃花酒,酒香甘醇绵长,他习惯喝烈酒,但偶尔品尝这种酒,却觉得别有番味道,又重重呷了一口,对阿中道:“备上两坛桃花酒,路上用。”
风起澜城尽飞花13
陶然被青瞳唠叨了一路,无非是闭关时期出游会让老爷更生气,而且不晓得沐燕非的身分,跟他出行太危险,何况他们银两不多,坚持不到云南那么远,再有陶然身体还没完全复原,如果路上遭遇风寒,会很难办……青瞳叽叽呱呱说得起劲,陶然也收拾得干脆,他这次来寺庙匆忙,原本没什么行李可带,青瞳见他老神在在,更火大,问:“少爷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有,不过你说得太复杂,有听没有懂。”陶然收拾完行装,随口道:“所以,我想还是不要去懂了。”青瞳气了个半死,等他回过神,人已经被推到了门外,陶然说要休息,让他不要吵,傍晚时分陶然起来,他想再劝,被陶然点了穴扔进卧室,交待他睡醒后回家告知老爷自己出游,青瞳又气又急,却苦于说不了话,只能看着陶然施施然扬长而去。次日一早,陶然早早便在寺外等候,看着随从牵出马车,请沐燕非上车,马车不华丽,却颇宽大,赶车的男人长得膀大腰圆,看他挥鞭的气力就是个练家子的,阿中坐在车夫旁边,阿南阿北骑马跟在马车后,另外还有一些隐在暗处的随从,陶然不知沐燕非带了多少人,但听呼吸声人数应该不少。他眼眸流转,微微一笑,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