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旁,他看似很急,因为奔跑脸颊飞出淡红,在接近马车时突然身子一纵,跃了过来,不过他的功夫不是很好,只勉强搭住门框,眼见便要被甩出去,陶然急忙扯住他的腰带,将他拉进车里。“陶然要随我去云南,你是跟还是留?劝回的话不必说。”青瞳早饭没吃,拼了口气一路骑马追过来,刚才差点被卷进马蹄下,还惊魂未定,正要劝说陶然回去,沐燕非已先冷冰冰抛过一段话来。沐燕非气势冷峻,青瞳不敢反驳,转头看陶然,陶然刚从梦中醒来,没看懂他眼神的含意,道:“看来我的点穴功夫有待提高,我以为你会睡到午后呢,还特意留了信和早饭。”他就是看了信才这么匆忙跑出来追人的!青瞳气红了眼,咬紧下唇,不知是该骂沐燕非居心叵测,还是骂陶然不懂事,出游去云南这么大的事怎能寥寥几笔留言带过?!他连沐燕非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随他跑出来,只怕将来被卖了还替人数钱呢!“我……”青瞳的眼神在两人间转了一圈,狠狠心,道:“留!”“你留下来能做什么?还是回去吧,正好我离开,你就有借口回家了。”“回家被打吗?”青瞳看着沐燕非,故意道:“至少留下来不会被打,是不是,沐公子?”陶然还要再说,沐燕非先开了口:“你驾车去。”“我?”陶然吃惊之下笑起来,“你那么多随从,为什么……”对上沐燕非不悦的目光,他举起手,做了个无奈的手势,“我去,我比较了解地形,走近路比较好,你是这个意思吧?”没有回答,陶然讨了个没趣,只好乖乖出了马车,跟车夫并肩驾车去了,门帘落下,沐燕非问青瞳,“你有话跟我说?”青瞳犹豫了一下,然后用力点头,道:“千万别喜欢我家少爷,别把他的话当真,他是出了名的fēng_liú大少,又生性懒惰,除非看上了谁,会竭尽全力弄到手,但到手后就随手扔掉,这些年来都是这样。”沐燕非轻声一笑,拿过旁边的利刃,轻轻抚摸着,随口道:“你紧赶慢赶地追来,就为了说这个?”“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青瞳看着那柄刀,认真道:“我是想说,如果将来有那么一天,请你手下留情,别杀他。”看不出这小童平时跟陶然吵吵闹闹,关键时刻倒挺护主,沐燕非道:“我考虑。”见事有转机,青瞳又向前靠了靠,小声道:“最好考虑现在就踹掉他,我们家二少爷除了有个好皮囊外,什么都不行,你别指望他能帮上忙,更别指望他会喜欢你……”“那刑远心呢?”“欸?”突如其来的问话,青瞳吓到了,向后一晃,差点撞到头。沐燕非的目光从刀柄上离开,转向青瞳,淡淡问:“你在陶家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这个人吧?”眼眸锋利如刀,带着看破人心的锐利,青瞳不敢跟他对视,眼神闪烁了一下,问:“你想知道什么?”“有关陶然的事,越多越好。”
第四章陶然并非青瞳所说的不学无术,至少借助他的引路,马车避开了因暴雨后河水高涨的地域,出了苏州城后,陶然问沐燕非是否要走官道,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选了一条岔路。陶然经常去陶家在各地的分铺,不过不是为了打理生意,而是借机游荡,所以各地有什么新奇玩意,他都了如指掌,越是偏僻的地形,他反而越了解,路上沐燕非看了随身带的地图,发现他们走的路有许多地图上都没有标注,有些路稍微偏了一些,还好并不难走,而且弯路总好过被接二连叁的刺杀,他不怕刺杀,但会厌烦,所以乐得偶尔过过这样轻松的日子。随行的几名侍卫很快也发现了路径不对,但是主子不说,他们也都保持缄默,如此走了几日,进入山西境内,马车走得不快,所费时日却比预想中要短许多,最近很静,但日子愈平静,就愈不敢大意,阿南等人都一副凝神戒备的状态,反观陶然,跟平时一般懒散,偶尔兴趣上来,还会自己驾车跑上一段,嘴里哼一些山野俚曲,兴致高得像是在踏青。这日因为赶路错过了宿栈,眼见日薄西山,阿南请示沐燕非后,吩咐大家在一处平坦山地间停下休息,阿中等人支起锅灶热饭,青瞳也跳下马车去帮忙,青瞳很有眼色,一路上跑腿传话的事没少做,而且手脚利索,有他帮忙,锅灶很快就腾起热气,传来米粥的清香。“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走得太快,累着了?”沐燕非坐在车里养神,感觉马车轻微一晃,淡淡酒香传来,不必睁眼,便知是陶然来了,这几日他一直找借口支使陶然赶车指路,车里只留他跟青瞳,还好陶然看出他不想理人,除了休憩时找他搭话外,一般都不来讨嫌。透着几许温柔的担心嗓音,如果不是早知道陶然的个性,他说不定会有所感动,沐燕非没睁眼,只当没听到。碰了个软钉子,陶然没在意,笑嘻嘻上了车,靠在壁上躺了下来,须臾沐燕非闻到了酒香,他知道是陶然在喝酒,陶然好酒更胜于美色,几乎没一天不拿酒瓶,有时喝得酩酊大醉,有时只是小酌,完全看当时的心情。浓郁酒香很快就溢满了不大的空间,陶然道:“要不明日再放慢些行程好了,也不差这一两天。”“无妨。”沐燕非顿了顿,又道:“可以再加快些。”“你确定你没事?”沐燕非睁开眼,眼眸犀利如刀,看向陶然,“你认为我会有事?”两人对视,陶然先笑了起来,把手里酒瓶推上前,问:“有酒吗?干一杯。”沐燕非不嗜酒,但他酒量相当好──任何经历过沙场厮杀的男人,酒量都差不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