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还不让你妈带你出去吃一顿好的庆祝庆祝呀?”
“不去!我今天晚上还得去找白蛋儿玩儿。”
“豆豆呀,大妈这儿正跟你妈说呢,你和张慨言都要去外地上大学了,也没个大人在身边儿,你们要相互照顾着点儿。你说你们俩之间有什么大不了的仇恨呀这么多年不说话,听大妈话,原谅他吧,行不豆豆?”
“大妈你又不知道,你别管。”
“大妈怎么不知道呀,大妈早揍过张慨言了,不就是那天在你家睡觉的事儿吗?豆豆,你一个小小子家,又没怎么着,算什么大事儿呀?大妈那天已经让他跪了一晚上了,你就原谅他行不行?”
程豆豆咬着牙在心里骂:臭流氓,居然跟谁都说!不要脸!
“豆豆张慨言多懂事儿呀,你能收到通知书还不是因为人家帮你填志愿填得好?凭你填的那些个,你一个也考不上,要不就是特别烂,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怎么那么记仇呀?告诉你明天你就去跟张慨言合好了去,要不然让你爸揍死你。”
“妈,你说什么?!谁替我填的志愿?!谁让你让别人动我的志愿书了?!”
“程知著你个兔崽子你给我回来你去哪儿呀你!!!!……”
第 11 章 某人继续寻找突破口
关于收到录取通知书,张慨言和张妈妈是意料之中,程妈妈是意料之外,程知著是压根儿就没料过这种事儿。
所以,张慨言只淡淡一笑,张妈妈稍带矜持地欣喜而自豪,程知著撇了一眼想了一下这地址在哪儿呀,程妈妈却心情比任何人都复杂。
程家也算出了一个大学生,高兴自然是不言而喻的;程知著这种只跟烂学生一起混的居然也能考上个还不错的大学,惊喜以及心里一点莫名的小小后怕也是免不了的;但最最多的,莫过于犯愁。
犯什么愁?白纸黑字:学费3500.00,住宿费850.00,再加上每个月的生活费至少200.00(可怜的豆儿呀,200块一个月,你家穷呀,你平均一天七块钱混在北京,何其苦也!),这算来算去,一开学,至少得带上5500块钱,这……这上哪儿去借呀?
家里有钱,绝对值还挺大,但问题的关键是那个值是负数;亲戚家能借的都借了一个遍儿了,再怎么也不好意思再去借了,可眼目前儿的情况是:借是唯一的办法。
妈妈发愁,跟爸爸坐沙发上商量:这次跟哪家去开口呢?正商量着,程知著进来了,看了看爸爸妈妈低垂的头紧锁的眉,忽然一下子觉得自己十七八年来为什么从没为家里分担过一丁点儿事情呢?
于是程豆豆想到了一个伟大的主意:“爸爸我跟你去工地打工吧,到时候让他们当时给我结了帐就行,一个多月我也能挣1千多块钱吧?”
爸爸抽口烟:“你能做什么呀?”
“那个,比如说,搬个砖推个土什么的我还干不了吗?”
“你?你六点起得来吗?中午大太阳下头让你干体力活你干得了吗?一天十几个钟头你受得了吗你?天天就知道上树掏鸟你干得了屁呀?别到时候钱没挣着还得搭上点儿给你看病。”
程知著怒:“你都行我为什么不行呀?我肯定能行,我这么大人了还干不了个这个?!”
爸妈对视一眼,想了想:“行,我去问问那边的工头吧。”
第二天,程知著就和爸爸一起坐车去了位于临县的那个建筑工地,工头儿交待了一句“六点起床,看不见了就收工,注意安全”,就把程知著支给另一个比他看起来年纪还小的小孩子,说;“老六,你们俩一起。”
老六给他领了一双白手套,说:“咱俩就负责给瓦工运砖头和水泥,扔砖的时候看着点儿别砸着脑袋。”
听了这么点儿要注意的事儿之后,程知著就开始做起了平生第一份工作。半天下来,手的惨样儿就别提了,头也已经晕了,腿像绑了一百多斤的沙袋,腰跟折了似的,后背的骨头像是一根一根都要扎到肉外头来造反一样……
到了吃饭的点儿,其他人围过去争先恐后,程知著却恨不得躺在地上再也不动弹了。
幸亏爸爸在,给他打了饭,撇了一眼,不屑地说:“干不了就回家去,甭在这儿硬撑啊。”
程知著“噌”坐起来:“谁说我干不了了?万事开头难,我总得有个适应的过程,你等着,明儿我就跑着干一天给你看看。”
爸爸冷笑:“嘁,你就是飞着干一天也不多挣钱,愿跑你就跑呗。”
程知著不服气地撇了撇嘴,翻个白眼儿,大口咬着馒头,不说话了。
切,他和他爸爸没话说,从小就这样。
晚上睡觉,宿舍就在工地旁边临时搭的破屋子里,别提电扇,听说连屋顶的塑料顶棚都是前一阵子才搭好的,木板连成的大通铺上,横七竖八一群人躺着的坐着的打电话的玩扑克的睡觉的聊天的……,其视觉冲击力,堪比南美或非洲的贫民窟。
第二天发生了一件大事,让程知著差点儿决定结束自己的打工生涯。
说起来,这事儿对于别人简直就跟没事儿一样,但却让程知著足足一周食不知味——张慨言也来打工了。
程知著觉得他是故意的,他就是为了让自己心里不舒服,就是为了恶心自个儿,要不然,凭他们家的条件,别说出来打工了,自己家盖房子都用不着他动手。
这种屁都没干过的居然也敢跑出来跟人家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