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殊谨慎地走向汽车,到他已经能够一跃上车的时候,他停下脚步,提高音量命令:「把那几辆车的车胎扎破,包括备用车胎。」
晏子殊指的是那几辆靠墙停放的越野车和吉普车,他刚才数了一下,正好是六辆。
「你行。」唐·加洛忍不住低语,眉宇间一股怒气。
晏子殊没搭理他,迳自喝令所有人丢掉武器,脸朝下趴到沙地上。
以一人对三十多人,晏子殊还是非常紧张的,加上「沙漠之鹰」沉重的枪身,他的手臂肌肉更是抖得厉害,枪口向左右飘移。
在唐·加洛注意到他的异样前,晏子殊就用力地推开唐·加洛,翻身跳上吉普车,与此同时,阿米娜猛踩油门,汽车就像子弹列车一样,呼啸着冲出村口。
「快!狙击手!」
唐·加洛从地上爬起,气急败坏地大吼。
有人应声从一栋房子里跑了出来,腋下携着1半自动狙击枪,不等那人反应,唐·加洛一把夺过枪,迅速地架起瞄准──
光电瞄准具的红点追踪上那正扬长离去的汽车,黄沙滚滚阻碍了视线,唐·加洛微眯眼,在汽车快驶离射程范围的时候,扣下了扳机!
吉普车是阿米娜在驾驶,因为慌张,她有些手忙脚乱,汽车左摇右晃,晏子殊不得不帮助她控制方向盘,就在他挺直身体的时候,感觉腰侧一阵灼热钻心的疼。
他弯下身子,血液透过压住腰侧的手指缝隙不断冒出,很快衬衫下和西裤上殷红一片。
「呀──晏刑警!你受伤了!」驶出一段距离后,阿米娜回头一看见那鲜血,吓得惊声尖叫,急急地踩下刹车!
晏子殊深呼吸着,脸色煞白,额头上冒着冷汗:「是狙击枪,呜!」
阿米娜撕下自己裙,迅速地包扎止血,她用手指压住创口,血还是流个不停,如果是动脉断了,那就必须去医院,可是茫茫大漠,哪会有急救车?
阿米娜甚至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晏刑警,怎么办?」阿米娜急得哭出来,非常害怕。
「不能回去。」
晏子殊吃力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看向后车厢:「拿地图……和定位仪出来。」
「你会死的!」阿米娜激动地大喊,一手去抓方向盘:「我们一定要回去!」
「不行……」晏子殊喘息着摇头,唐·加洛没击中致命要害,很显然是要逼他们回去,如果再次被俘,逃出来的可能性就极低了。
一个人死,总好过连累阿米娜也……晏子殊闭了闭眼睛,情况……也许不会那么坏的。
「我还撑得住,血……会止住。」晏子殊喃喃地开口,「我们要找到公路。」
「公路?」
阿米娜慌慌张张地去翻后车厢,拿出地图和地位仪,摊开后递到晏子殊面前。
从全球卫星定位仪看,他们在大沙海边缘地带,这和晏子殊心里猜测得差不多,这么点时间,唐·加洛选的根据地是不会离开罗太远的。
从这往北或往东都有绿洲和油田,也就一定会有公路,晏子殊测了一下,最近的公路离他们大概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我们去这里。」
晏子殊点了一下定位仪,「阿布敏加尔井,上了公路就能离开沙漠,找到救援。」
「可是您的伤势……」
阿米娜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旋开塑料水桶的盖子,倒了水给他。
晏子殊缓缓地喝下水,歇了口气,看着伤口:「没有伤到动脉,子弹是擦过去的,一……点点疼罢了。」
看着晏子殊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阿米娜就知道那绝对不是「一点点」疼,好在伤口的血也的确在慢慢止住,阿米娜咬一咬牙,坐回驾驶位置,启动了引擎。
晏子殊靠在皮制椅背上,失血令他头晕目眩,疼痛又令他无法正常的思考,半寐着眼睛,过去的片段像破碎的镜片般,在脑海中混乱地闪现。
晏子殊想着那些照片,想着唐·加洛的讥讽,想着邮轮,想着追捕,突然间,他睁开眼睛,干涩地问:「阿米娜……你在邮轮上,是不是打过电话?」
「是啊,打了两次,都是给外公,告诉他我会回去。」阿米娜一边转动着方向盘,一边回答。
「你还说了什么?」晏子殊迟缓地问。
「私人套房的事。」阿米娜顿了顿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晏子殊的情绪低落到谷底,邮轮上,谁能拍到卡埃尔迪夫的私生活照片?而且那个角度……袖珍摄影机应该是放在……
晏子殊的脑海中闪过那幅毕加索的油画,房间里被装了摄影机,卡埃尔迪夫会不知道?
晏子殊越想,心就越冷,阿米娜一下船就被绑架,却没有受到拷问和伤害,卡埃尔迪夫绕来绕去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故意拖延时间,拖延他们到达开罗的时间!
还有,卡埃尔迪夫应该在宴会上就套取了阿米娜的指纹,拉住他跳华尔滋,只是为了转移他的视线……
晏子殊深深地,深深地呼吸着,这是一个圈套,一环紧扣一环的圈套,他又成了他的棋子,还遍体鳞伤……
伤口像燃烧起来的痛,燃烧得神志也模糊不清,晏子殊感觉皮肤下正窜起一个又一个火球,炙烤着他,把水分蒸干,可奇怪的是,越热心跳就越快,简直像要在胸腔炸裂。
晏子殊急促呼吸着,手指又摸到了血。
他知道自己情况不妙,如果继续失血,他会昏厥,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