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裴子戚又说,“公公现下是去太后娘娘寿宴吗?若是方便,我且与你同行。”
“裴大人英明,小的正是赶去寿宴。”小太监一边领路一边说:“裴大人客气了。小的能与你一道是小的福气, 哪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裴子戚随在身后,粲然笑笑。太后寿宴,以洛帝的性情必定会到场。而他想要云以钟的性命,少不了洛帝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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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上,太后与洛帝端坐首座,错立而坐。洛帝稍稍靠前,太后位置靠后。太后身着一件深蓝翟衣,里头搭着玉色中单。大带束腰,面上缀着珠花,端的是荣华得体。
太后环视一周,缓缓而笑:“这宫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好在你们给面子,愿陪哀家老婆子过个寿辰。”
大皇子笑说:“瞧祖母的话,若不是怕祖母嫌孙儿烦,孙儿倒是想日日去叨扰祖母呢。”
近半年的禁足,大皇子清瘦了许多。脸颊微消,眼底弥着乌黑,瞧来最近应该过得很不好。想想也是,若不是托太后寿辰的福,他这会还禁足中,哪有机会出得皇府。
洛帝看了一眼大皇子,淡淡道:“母后年事已大,你就别来打扰母后了。若有空闲,就在府上多看几本圣贤书,修身养性。”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大皇子脸色发白,只手躲在袖中,微微的颤抖。
太后笑了笑,看向一旁的冯遥:“这是皇侧妃吧,长得可真俏。”视线往下挪:“有身子了?好事呀,几个月了?”
冯遥缓缓起身,福礼道:“回祖母的话,有五个月了。”
太后点点头,对大皇子道:“太医把过脉了吗?这肚子瞧着可像七个月的样子。”话锋一转,又说:“对了,大皇妃呢?怎么没瞧见她人。”
大皇子赶忙道:“皇妃身体有碍,我怕她坏了祖母……”
太后指了指大皇子,对洛帝笑说:“瞧瞧,这孩子多贴心呀。知晓这大皇妃见不得人,特意避着不给哀家见。看在他一片孝心上,陛下就免了他的罪吧。”
洛帝缄默少间,道:“既然母后为你求情,禁足就免了吧。”
大皇子欣喜若狂,急忙跪地谢恩,全然没注意到一旁的冯遥。她轻抚肚皮,勾着温柔的笑意。平静面具下,却是嘴唇发白,目光漆黑如渊……
太后扫了一眼冯遥,看向空荡荡座位,叹气说:“这老三来不了,看来是身子骨还没好呀。”
洛帝抿了嘴唇,沈默不语,一时间气氛急转而下。
秦太君见状,连忙起身道:“南儿不孝,让陛下与太后担心了,还坏了这宴会的气氛。”
“瞧太君这话。”太后笑了,“老三身体不好,不来便不来。只要你来了呀,哀家就欢喜了。太君平时深居简出,哀家想见你一面着实难。好在你给哀家几分薄面,特意入宫为哀家做寿。太君今晚就留宿宫中吧,我们两个老太婆好好聚聚。”
秦太君微微一愣,犹豫道:“这……”
太后笑说:“怎么?太君要婉拒哀家这个寿星的邀请?”
秦太君道:“不,老身……”太后连忙抢过话:“那就当你应下。”转头对王福道:“把侧殿的床榻铺上,今晚秦太君就住在那了。”
王福低声应下。
彼时,一名小太监进入殿内。他迈着碎步跑到孙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孙禄挥了挥手,示意让他退下。太后向孙禄看去,道:“怎么?有事?”
孙禄侧身站出,笑道:“再大的事,也没您寿辰重要呀。是裴子戚裴大人想面见陛下,让小的递给话呢。”
洛帝眉头微皱,不悦道:“这时他想见朕做什么?不见!让他滚……”
太后恍然大悟,一把抢过话:“是不是那位治好老三伤势的裴大人?快让他进来,让哀家瞧瞧。”
得了命令,一名小太监急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一名男子徐徐而入。一身雅白儒袍,身姿颀长挺立,步履不疾不徐,端得一个风度飘飘。
裴子戚缓缓走进,拱手作揖道:“卑职参见陛下、太后娘娘、太子……”
“行了行了,不必多礼”太后招手说:“快过来让哀家瞧瞧。”
裴子戚一愣,悠悠走向太后。太后上下打量,少间笑说:“这孩子长得真俊,哀家瞧着就喜欢。陛下,今个哀家心情好。不如你指个婚,把他许配给老三吧。”
洛帝脱口而出,厉声道:“母后。”待回过神,他放柔声音:“他是一个男人。”
太后诧了诧,疑惑道:“是男人吗?可哀家瞧着,他与老三很是般配。”又说:“陛下,你莫不是欺哀家年纪大了,是以忽悠哀家?”
洛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哑着嗓音默不作声。
见状,裴子戚连忙解围道:“卑职着实是男子,太后娘娘认错了。”
“是吗?”太后冷了面庞:“哀家老了。在哀家面前睁眼说瞎话,哀家也瞧不出了。陛下,这位裴大人既然有要事找你,你就去吧。国家大事要紧,寿宴不急于一时。”
太后倚在椅子上,一副不愿再言模样。洛帝看了一眼,识趣道:“儿子去去便来。”说罢,朝裴子戚冷哼一下,拂袖而去。
裴子戚向太后拱手行礼,紧随洛帝身后,走出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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