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又听见洛帝道:“等等。”他停下步伐,侧头看向洛帝。
洛帝重新坐下,道:“朕知道你有脾气,但朕也是为你好。朕瞧这大理寺卿许申高是个难得聪明人,正巧他的闺女年前才及笄,如今尚未许配人家。朕觉得这是一门良缘,过几日朕会下旨,将许小姐指给你为妻。”
仉南淡淡看着洛帝,眼中没有一丝感情,仿佛瞧着是陌生人。他看了一会,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若不离去,任洛帝怎么唤也不回头。
洛帝气得浑身直哆嗦,指着仉南远去的背影,怒道:“混账东西,朕为了他好,他反倒还不领情!娶哪个女子不好?偏偏要娶一个哥儿。”
孙禄上前一步,提醒道:“陛下,云公子怀孕了。”
洛帝愣住了,渐渐消了气,叹气道:“朕知道。只要他乖乖允了这门婚事,朕立马放了裴子戚,还给他们指婚。这还不行吗?”
“奴才说句冒犯的话,殿下一心都在云公子身上。陛下要殿下另娶他人,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孙禄曲着身子,轻言细语道:“如今云公子怀的是男孩女孩尚不清楚。倘若是男孩,那可是皇长孙呀。”
洛帝微微一怔,皱起眉头缄默不语。沉思片晌,他自语说:“那指婚一事再等一个月吧。一个月后,让太医去大理寺瞧瞧。若是裴子戚怀的是女孩,那就怪不得朕了,只能怪他肚子不争气了。”
孙禄曲身退下,仿佛听见他的自语一般。只是在转身之际,轻轻弯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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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府前,红灯笼高高悬挂,照得门前一片光亮。寂静的街道,一辆马车驶来,缓缓停在了许府门前。许申高晃晃跄跄走下马车,两颊弥漫着绯红。他素来喜欢饮酒,经常喝得酩酊大醉。
许夫人惦念他的身体,便严禁他饮酒。他又是个怕老婆的主,只好偷偷去外头喝酒。这不今日嘴馋了,在外面喝了几杯才回府。他胡乱拍着大门,大声嚷嚷道:“开门,开门,快开门。”
‘咯吱’一声,朱门打开。管家伸出脑袋,瞧见是他,脸上扬起粲笑:“老爷,您可回来了。宫里来公公了,等您好一会儿了。”
许申高听见宫里来人了,酒劲立刻散了一大半。他轻声问道:“是那位公公?”
管家推开大门,曲身迎着他:“就是经常来府上的那位公公。”
闻此,许申高不由松一口气。他没有裴子戚的本事,能摸得清陛下的圣心,但好在他有几分收买人心的本事。他在宫中收买几位公公,有什么消息他们便会往他府上递。虽然消息总要晚上几日,但知道总比不知道好。
他阔步向前厅走去,头上酒劲慢慢消散。待到前厅,他拱手灿笑:“抱歉抱歉,让公公久等了。大理寺今日诸多事,是以回府晚了。”
公公起身相迎,笑说:“许大人客气了,公务要紧,小的等等也不碍。”
“多谢公公善解人意。”说着,许申高取下身上的玉坠,递到公公手里:“今日公公前来,不知是有何事?”
公公掂了掂玉坠,喜笑颜开道:“恭喜许大人,许大人马上要成为皇亲国戚了。前几日,陛下拿着各个府小姐画册瞧了许久,正好瞧上贵府的许小姐。”
“陛下这是要选皇妃了?”许申高喜上眉梢,连忙道:“敢问公公一句,不知陛下是帮哪位殿下选皇妃?是不是二皇子殿下呀?”
公公摇了摇头,笑盈盈道:“是三皇子殿下。”
许申高当即脸色大变,又马上恢复如常,快得仿佛只是眼花。他干笑两声,拱手道:“大喜事呀,大喜事呀,多谢公公相告。”
公公笑容满面,说了几句贺喜的话,带着玉坠满足离开。待公公离开,许申高的脸色再也掩不住了,黑压压的一脸阴沉。他大手一挥,高声道:“来人,备马车,去大理寺。”
恰是这时,许夫人款款而来。她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刚从大理寺回来,怎么又去大理寺了?若不是重要的事,就明日再去吧。”
许申高咬牙道:“陛下准备将馨儿指给三皇子殿下。”
许夫人愣了下,喜出望外说:“这是天大好事呀。”她连忙转身走去,满脸笑容:“我得赶紧告诉馨儿去,让她……”
许申高横眉拦下她的去路,怒斥说:“妇人之见!五年前,云家小公子去世,三皇子差点在他坟前自刎殉情。你若想馨儿守一辈子活寡,尽管让她嫁去三皇子府!”
许夫人这才变了脸色,慌张道:“老爷,那这可怎么办呀?陛下的旨意我们又不能违抗。”
“别慌,陛下还没下旨,这事就还有变数。”许申高沉声道:“我是没本事让陛下改变心意了,但有一个人一定可以。我现在赶去大理寺大牢救下他,让他承我一个人情。往后我去求他,他也不能一口拒绝我。”
“刑部大牢?”许夫人将信将疑说:“一个犯人能改变陛下的心意吗?”
许申高笑了笑,面色稍稍变善:“这可不是普通的犯人,大晋能国泰民安他居功至伟。眼下他虽然是犯人,可日后就不一定了。”他顿了顿,目光隐隐发狠:“只要陛下不亲审此案,我是大理寺卿,我说他没罪就没罪。”
作者有话要说: 裴子戚:你看,除了我没人要你吧。赶紧对我好一点
仉南笑了笑,然后抱起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