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轩心头一热,随即又凉下去。半晌摇摇头:“谢你了。以后我还是不来叨扰了。”
秋玉华立着,问:“因为陛下?”
瑞轩呆呆地看着秋玉华的衣袍下摆,半天,低下头洗脸去。他不知道怎么跟秋玉华说——是说自己本来就一点不想学这些,只是为了来看他长什么样而找的借口?还是说自己从小儿,最怕看父皇想说他不好却又不忍心的神色?
何况,他以后来了又怎么样呢?父皇叫这个人“玉华”,态度又这么随和,看了也只是给自己添堵。父皇喜欢谁,爱留谁,从来就不是他管得了的。父皇有什么心事,又哪一次是他能插得上手的呢?
瑞轩整个人都陷在了愁云惨雾里,颓丧地站起身道:“我走了。”走出两步,看见那两匣头面还放在桌上。鬼使神差地,他便走过去,拿起刚才周显翊打开的那个匣子来。
打开看,依旧和刚才看到的一样,一色的透亮水钻,横竖看不出什么来。把上面那层取下来,下面一层里却不是一色的透净,而是每件上都镶了一两颗不同色的宝石,叫整套头面一下子亮活了起来。——有三件摆成品字形,许是插在发髻显眼位置的,各镶了一颗红宝石,耀眼得很,红得像是火一般。
瑞轩将匣子收好,转头看见秋玉华却垂了眼,不知想些什么。似是感到他看过来,这才抬眼,随即便弯身行礼:“送六殿下。”
等瑞焱再次提了两壶酒跑到瑞轩府上时,已经又过去了好几天。
“老幺,听说你几天没出院门啦?”
瑞轩正在他院子里锯木头,只穿了白色单衣,袖子挽得老高。瑞焱见他那里木屑飞扬,就不肯进去,只远远在院门口探头叫唤。
瑞轩抬头见是他,手头用力,两下便把木头啪地锯断。将锯子扔到一旁,随手扯过一边桌上的毛巾,边擦汗边走出来:“什么事,五哥?”
他满头大汗,几缕头发粘在额前,胸前衣服微敞着,露出有些晒黑的肌肤。瑞焱上下打量他,末了笑道:“老幺,你做起木工来倒真像是换了个人,啧啧。”
瑞轩不明就里瞪着他。瑞焱道:“怎么,不接着学唱戏了?”
瑞轩的气势一下泄了,眼睛瞥到一边:“不学了。”
“怎么就不学了呢?”瑞焱便拉着他到一边去,边走边问,“你上次不还说要送东西给那个秋什么的吗?最后送了没有?”
“送了。”瑞轩被他扯着走,一边擦汗,一边闷闷回答。又说,“你那个也替你送了。没提你的名字。”
他边说边想起瑞焱不肯提名字送的那一套头面,里头三件镶了红宝石的——突然间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一闪而过,便住了脚。
“怎么了?”瑞焱见拉不动他,转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