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好些文武将官都盯著他看,尼布好一阵几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刚刚是因为那个大厅的狮子开口的雕像让他陷入一阵空白。
「陛下,已经提交完毕了,您要休朝了吗?」
的确是呈议事结束,尼布这才挥挥手让他们退下,可是走到大厅口时,沙利谢还是靠上来。
「陛下。」
「什麽事?」
尼布微微眯起眼,看到这个外事大臣私下要进言,他有些疑惑,对方欠了欠身才开口。
「陛下,之前您说过要安排王成的犹大男孩们到您寝宫的宴会,那一次因为意外取消了,这一次在寝宫的宴会,还是要做此安排吗?」
看得出来沙利谢是因为尽责加上好意才这麽问道,可是看到国王本来沉静的脸上突然更是冷若冰霜,他却是一愣。
「嗯,陛下......」
沙利谢既使再迟钝也知道,国王没立刻表是赞同,一定是哪里不乐意,而他这也才想起,那个犹大男孩下毒、暗杀的传闻,怪只怪他平时太少在听宫里八卦,不然他早该想起的。
「陛下请饶恕,臣这就取消这安排。」
「......。」
尼布毫无发怒,可是盯著沙利谢时好一阵都没说话,直到这名下臣自己识相退去。
从後宫离开之後的六天,尼布就只是尼布。
他还是这样上朝,睡在自己寝宫,而且睡得很沉。
他到悬园去监督完工後的植物栽种、排水,跟将军们开战事会议,听取星象、国情分析,完全就跟以前的他一模一样。
他打定主意没去碰那次毒杀的调查,不是他不在乎了,而是所有有关伯提沙的事都必须在七天後他才要碰。
事实上他觉得自己比起以往更平静了,但那平静从而来他有时感到一丝诡异。
也许他一直想过这种生活,一个心里没牵没挂的国王,那早就应该是属於他的。
尼布後来连日子都没在数算,到了第几天他心里没个底,几次早晨醒来他甚至希望不知不觉间,这一周已经过去,那个他就彻底可以把一切抹去,然而,时间却是如此 漫长,对他像是凌迟一般,每一日太阳落下都只是带来整晚的沉睡,醒来後的白天竟然如此平顺,平顺、安稳到尼布感到一丝恐惧。
*
「陛下。」
尼布进王后寝宫时,赛米拉米斯的医生正在替她诊断身体复原的状况,一见尼布就露出笑容,似乎精神好了些。
赛米拉米斯一直到生产半个月後才能起床,尼布去探望她时,她已经能够自由行走,除了陪她吃喝,聊聊孩子的名字之外,她却跟尼布提起生产那天的事
「陛下,王后陛下只需要继续服药,多多休息就可以了。」
御医并交代了侍女跟厨子给王后的餐点,一会儿才行礼离去。
不过,尼布几乎没发现,御医是在赛米拉米斯使眼色之下才先行离开。
「陛下,悬园快完工了吗?」
一会儿赛米拉米斯似乎本来要起身,但尼布示意她待在床上,她凑了近,有一丝撒娇的把头靠在他臂上。
这倒是让尼布有一丝惊讶,因为这个女子从来没有这样过,既使以往新婚时,她也从不曾像这样子对尼布示好过。
「我一直很希望看看完工的花园,希望能出去走走。」
「当然是好,可是御医说了,你先不能吹风的。」尼布说道。「再等几周吧,到时我会陪你去的。」
「嗯,陛下。」赛米拉米斯一会儿拉起尼布的手一吻,才缓开口。
「说到身体状况,陛下,刚刚才跟御医说到那次我在生产时的袭击。」
「喔?」
尼布虽然示意她说下去,但其实他内心一紧,因为这些天来他早就不只一次遇到这状况,不少人跟他进言要除去王城里所有的犹大人,而对於伯提沙,他们自从知道他要被祭司处刑之後,也就没再提。
「你为什麽要再去想可怕的事情?我的王后,安心休息把病养好吧,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陛下,您说可怕,我一开始的确这麽觉得,不过有一件事一直在我心里,不知怎麽的,总觉得心里梗著什麽。」
尼布望著赛米拉米斯棕色的眸子,似乎没有一丝玩笑,刚刚原本的撒娇似乎也消失了,只是真诚的望著他。
「您会原谅我吗?不论我说了什麽?」
「说吧,你知道我不会降罪於你。」
尼布微微眯起眼,又把赛米拉米斯看了一次。其实他直觉,这件事跟伯提沙有关。
「当时那个犹大男孩伯提沙想要袭击我跟太子,您也看在眼里。」
「......当然。」
尼布到现在还是懊悔不已,既使他相信伯提沙的善良,可是那件事还是让他懊悔不已,早知道他绝不会代伯提沙去那个地方。
「我对当时的记忆并不鲜明,其实是这天我才想起来,犹大男孩伯提沙在攻击我肚子里的太子之前,似乎在我耳边说了什麽,侍女说,他当时是在用犹大的咒语诅咒我跟太子。」
「也许吧。」尼布觉得心里一刺,要他再听一次这件事。
「可是我前晚睡觉醒来时想起这件事,我记得,我的陛下,我可完全肯定,伯提沙不是在诅咒我。」
「......。」尼布视线这才转回赛米拉米斯身上。「他说了什麽?」
「他说,陛下,我几乎一字不漏的记得--『神会赐福给你跟你的孩子,坚强的把孩子生下来吧,王后陛下。』後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