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抿了抿唇:“皇上。”
“如何?”夏治偏头望着他,瞳孔乌黑,眼神略微闪烁,面上带着些红晕,想来并不自在。仿佛为了缓解尴尬,他说,“爱卿身为武将,怎的下朝后便躺在榻上?长此以往,还如何舞刀弄棒?”
林放不答,两眼牢牢盯着他的眼睛,一只手从被子底下伸过来,勾住了他的腰带。
夏治的脊背瞬间绷紧,腰杆挺得笔直,胸口处似乎团着一口闷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沉甸甸地杵在那里,捣的他心慌意乱,神思不属。
林放见他不反对,手指缓缓从腰带上划过,沿着腰线一路摸索到夏治的指尖,抓过来团在掌心里。
夏治几不可见地颤了颤,被子里恍若火炉,热的人腿上冒汗,可林放的手竟然是冰的,一丝温度也没有。
林放轻笑一声,不确定地问道:“皇上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夏治几乎将来此处的目的脱口而出,又艰难地憋回去——还不到时候,此时要是开口求人,不被他一脚踹下床才怪。
他笑着点了点头:“自然有事。”说着便将怀里的书掏了出来,脑袋低垂,忍住羞耻心咬牙道,“朕答应过你,往后绝不临幸任何嫔妃,只是朕血气方刚,这深宫之中长夜漫漫,朕孤枕难眠,着实难熬。”
林放下腹一紧,喉咙处快速地吞咽了一下,握着夏治的掌心蓦地收紧,几乎将他的指尖捏断。
他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另一手牢牢攥住夏治的胳膊,一字一顿道:“臣最后问一遍,皇上来此,当真别无他事?”
求情的话已然到了舌尖,却被林放的眼神硬生生逼退,夏治心一横,牙一咬,笃定道:“别无他事,只是这书本中的知识当真深奥,朕多有糊涂之处,特地拿来与爱卿探讨。”
随着他的话,林放脸上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鲜活起来,他松开夏治的胳膊,突然笑了出来,笑声越来越大,仿佛得了这天下间最美妙的物事。
长年累月积压在胸口的那块寒冰,被这爽朗的笑声一激,便“咔嚓”着碎成两半,再被屋内的热气一晕,顿时化作泉水叮咚,叫人心头沉醉。
“皇上啊皇上——”林放长叹一声,忽的抬起胳膊揽住夏治的脖颈,直接将人掀翻在榻上,欺身附了过去。
夏治手掌乱抓,惊呼道:“哎,书——”
“要那劳什子的书作甚?”林放按住他作乱的手臂,戏谑道,“臣的手段皇上又不是没见识过,难道不比书里的强?”
说着指尖便探了下去。
夏治身体颤抖,慌乱间叮嘱道:“朕有言在先,你不得碰后头。”
林放神情滞住,夏治正心慌意乱,便又听到一阵略带戏谑的大笑声:“原来皇上亦通此道,看来臣先前多虑了。”
林放的手段着实令人叹服,夏治抓住他的胳膊,一边喘息一边控制不住地想,他若是个女人多好,直接娶进宫来,什么麻烦事儿都没了。
可他偏偏是个男人!
林放在床上可真是个好情人,几乎完全是在服侍夏治。
夏治双眼失神,气息紊乱,一边唾弃自己的堕落,一边默念道:“我是直的……我是直的……我不能弯……我不能弯……”
念到最后,连他自己都糊涂了,张着嘴巴只顾喘息,全然忘了方才在念叨什么。
林放得了趣味,整个人都透出餍足后的慵懒,散漫地靠在软枕上,手不冰了,膝盖也不疼了,指尖勾住夏治一绺头发,百无聊赖地缠绕起来。
夏治被他这腻歪劲儿整得头皮发麻,又不便打破如此和谐的气氛,便侧身望着林放,欲言又止道:“林放,你说朕待你如何?”
林放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并不如何。”
夏治一噎,心想坏了,这人怎么这么难哄。
他赶忙爬起来,整理好衣裳,跪坐在被子上,好脾气地冲林放道:“爱卿可曾听过这么一句话,一夜夫妻百日恩。”
林放抬起眉梢,嘴角噙着笑,嗓音沙哑道:“皇上要与臣做夫妻?”
夏治后背上的冷汗魆地里滚落下来,讪讪道:“这……朕先前不是与旁人做了夫妻么?”
林放指尖微顿,缠着头发的手指蓦地收紧,眼睛眯成一道细缝,乌沉沉的目光盯在夏治身上:“皇上有话不妨直说。”
“其实就是梅妃的事,”夏治小心翼翼地打量林放的神色,见他面带微笑,神态放松,想来并不是很在意此事,登时放下心来,直言不讳道,“朕听皇后说,梅妃行刺一案交由你审理。此案真相如何,你心中一清二楚,梅氏三族皆下死牢,实乃欲加之罪,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皇上是何意思?”林放松开手指,将指尖的头发扔到一旁,冷声笑了出来,“一夜夫妻百日恩臣明白的很,只可惜梅妃与皇上还当不上‘夫妻’二字,她虽说是宠妃,也终究只是妃,可不是正宫娘娘。”
“林放你……”夏治险些被他气得头疼,扶额道,“朕说的是行刺一案,你揪着‘夫妻’不放作甚?”
林放胡乱将被子扯过来盖在身上,险些将夏治掀翻在地。
他冷言冷语道:“梅妃一案,有皇后娘娘作为人证,有那把匕首作为物证,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株连三族已是法外开恩,若不是看在皇上的颜面上,臣必将诛其九族,以儆效尤!”
“林放!”夏治骇然,面色猝然发白,唇齿陡然颤抖个不停,怒不可遏地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