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了整下裳衣物,赵素干脆利索地起身下了榻,背对着一丝不挂的赵三,从容地下达了命令:
“马上去查一下左丞相府的状况……还有继续盯着白羽,先斩后奏这一套本王不希望你再用第二遍!”
“是,属下这就去办!”赵三嘶哑着嗓子回复,低垂着头掩饰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与自嘲,撑着虚软的身体捡起零散的衣物向着房门走去。赵素始终未看他一眼,背手站在镂空的雕花木窗旁,静静地凝视着那微微泛起鱼肚白的广袤天空,喃喃低语,而那微启的唇形正是“白羽”二字。
且说白羽,因苍奇伤重不便而选择留宿在周未然居所,却是彻夜未眠,也不知是那夜风刮过纸窗的呼呼声太过绕耳,亦或是这个时代初夏的夜晚过于燥热,在天边第一缕阳光穿透薄薄的白宣纸洒在白羽脸上的那一刻,他便再也躺不住了。
起身擦了把脸,不甚习惯地用那简易的柳枝和着盐漱了口,记挂着那刚认的别扭弟弟,白羽条件反射地冲向了白苍奇的房间,蹑手蹑脚关好房门走至床边,心满意足地见到了床上熟睡着的某人。
“嗯,到底是睡着了可爱些,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嘛。”
微弱的亮光柔和了小孩朦胧的侧脸,白羽俯身缓缓凑近,盯着那安稳恬淡的睡颜小声嘀咕了句。
似是被惊扰了一般,白苍奇那漂亮的浓眉不悦地皱了皱,薄薄的嘴唇也倔强地抿了起来,纤长浓密的睫毛也颤了颤,始作俑者霎时摒住了呼吸。
还好,总算没有被吵醒,白羽松了一口气,微微拉开自己凑得过近的脑袋,轻轻抚了抚小孩依然皱紧的眉,瞅着他身上片片染血的白纱布,心情骤然沉重起来。
白羽自认不是同情心泛滥的圣母,可不知道怎么的,一看到这个小孩故作坚强的倔强神色,心里就连连泛苦,无论如何都放不下他……或者,这就是人与人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也说不定。
白羽坐在床边沉思了很久,久到初晨的阳光完全点亮昏暗的小屋他才回神,小孩依旧熟睡着,对周围的一切毫无所知,微微阖动着鼻翼,始终保持那双手交叉置于腹部的睡姿一动不动。
睡品真tm不是一般的好啊!
白羽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孩睡得有些晕红的脸颊,一面占便宜,一面暗暗腹诽。
正当某人的魔爪克制不住意图进一步侵犯的时候,却被突兀的一阵咕咕声给打断了,白羽挠了挠睡得乱蓬蓬的脑袋,左看看、右瞧瞧,蓦地想到了什么,瞪大双眼瞟向了自己那不争气的肚子,一阵无语……
再抬头,竟见白苍奇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正面无表情地歪头打量自己,好吧,虽然有时候这小孩开心和生气是同一个面瘫表情,但傻子也知道他现在不会是愉快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