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逃,呼吸卻越來越困難,像是幾塊大石分從四面八方往他胸膛擠壓,痛的他眼前就是一陣嘿,頭疼更是欲裂,真想死了算了,低頭間,一樣東西突然映入眼簾。
是一叢開紅花的植物,業厚簇生,全莖被葉,他睜大了眼,都忘了後頭還有人追著,彎腰就把那植物給拔出來,底下是一截紅色的根。
「這個!」
還未仔細檢查這新到手的藥根,後心處一掌襲來,再次打得他往前滾倒,劇痛讓他幾乎當場失去神識,卻還是緊緊抓住那紅色的根,怎樣都不放手。
天穹竄上來壓著他背,讓他動彈不得,他忍著痛側看,看見天穹憤怒、惱恨、痛心,讓他平日還算威猛的臉扭曲起來,一雙眼更是狠戾,簡直像是要當場殺了他。
百草想開口說什麼,天穹又將他翻過來壓著,不由分說啪一聲響,火辣辣痛楚遽發,伴隨耳朵嗡嗡的鳴叫,百草頭暈眼花,好一會兒才明瞭自己被搧了一巴掌。
摸摸臉頰,紅腫熱痛,可見天穹手勁有多大,可是打人的人也是一臉痛徹,彷彿自己更痛,更加深了百草得心虛,什麼都不敢說,也不用說,一切是他自找的,他認命承受接下來更重的責罰。
「我原本以為愛妃只是對奇藥執著,可是……」咬著牙,切著齒:「不顧我的警告,聯合女侍們欺騙我,這樣的執著不尋常……」
百草移開眼光,無法正視對方。
「不聽本王勸阻,執意偷上聖山,讓本王不得不懷疑,愛妃真正的身分並非一介侍醫那麼簡單。」天穹冷硬地問:「給本王一個理由,非冰荷不可的理由。」
不動、不看、也不說。
天穹見他這樣不合作,惹起他的暴戾殘狠:「你本性冷淡,平日並不求取自己利益,這冰荷是為了別人?」
百草眼眸浮動,他一直以為天穹只是個海派爽朗之人,沒想到早已摸透自己性子。
天穹從他表情也知道自己說對了,心中難受的不得了,卻還是兇惡地問:「為了誰?」
淡淡一笑,百草開口:「……我死也不會說……」
為這一句話,天穹怒氣攻心,舉了手還是要打,卻見百草笑的淒惻,坦然要接受他的重手,連一絲一毫的辯解都沒有。
天穹手揚在空中,半晌也沒打下來,良久,緩緩放下。
「本王當初力排眾議,娶回帝朝公主,私下承擔了多少責任?一旦公主舉動失格,本王威信受損,多少王叔皇弟們等著拉下本王,好由他們禪位?愛妃沒替本王設想過這些?」
百草想過,卻一直裝作不在意,在他心裡,有些事情更重要,更根深蒂固。
「本王痛心,明明如此疼寵愛妃,想讓愛妃常伴左右,愛妃卻只顧念著別人利益,犧牲本王……」
「我……」把眼光再度轉開,低聲道:「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愛妃太看得起本王了。」
「對不起……」
天穹的脾氣發得快去得也快,聽百草慚惶負疚的真眨自己心也柔軟了,他一路上從紮爄處快馬加鞭,不斷累積怒氣憂心,一開始想說愛妃不過是調皮,往附近草原去透透氣,可看著路上蹄痕,心也越來越冷,經過守路關卡時,見官兵皆軟倒昏迷,想也知道是誰做的。
今日背叛他得若真是公主、是個女人,他絕不會動手教訓,卻因為是百草,他將之視為友、視為愛人,因此出手,卻也因此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