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够了。
“小泽。”时延唤了一声。
“嗯?”徐泽转过头来,眨巴着眼睛。
“来。”时延张开双臂。
徐泽立刻笑着缩进时延怀里,头抵着时延的胸口咯咯地笑,“哥哥送我上学么?”
时延收拢双臂,“当然。”有节奏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咚咚咚咚地,让他一时有些迷怔。还记得那些夕阳西斜的傍晚,厚重的窗帘遮蔽住的房间里,交织在一起的呼吸与心跳声,也是这般。
9月1号,秋老虎回头,前几日还稍微降下来的温度陡一下又升了回去。
时延带着徐泽到孙家村小学校的时候,就见门口的大道上家长孩子简直扎了堆,人头攒动,闹腾地不行。有的大妈一边跟自家孩子交代事儿一边不停地抹汗,有的则软硬兼施地把抱着自己大腿的孩子推往学校里去。
主干道很宽阔,横向能走三辆车。不过这年头,怕是也没多大可能在这里实现车来车往。两侧都是大花坛,花坛与花坛间间隔不远,空当里摆着桌子,桌子后头坐着的一看就是老师,领着自家孩子的大姐大哥大妈大叔地都在这里排着歪歪扭扭的队。
二年级到五年级的孩子学校都有档案,只用到学校报个到领新书就成了。只有一年级的新生要在老师那里登记家庭情况、联系方式之类的。
时延随便拣了一个队伍站着,瞅着前头不认字的大妈正跟老师说着什么,他倒也不着急,四处打量着小孩儿以后要上的学校。
进入校门的干道西边是篮球场,篮架篮筐都很陈旧,地上的线看着像是石灰粉划出来的,有的地方都抹开了。东边是操场,跑道是黑乎乎的煤渣,中间绿油油的草地,草得有膝盖那么高。
操场南头是厕所,靠外侧标着男,靠里头标着女,进门的地儿还是露天的。
四面的大白墙上写着“团结友爱,勤学上进”、“每天锻炼一小时,幸福生活一辈子”之类的红字标语。围墙特别高,墙头上都是玻璃碴子。
顺着干道往里,三幢教学楼,一幢办公楼,还有一个小院子,里面都是联排的房子,只有一层。正中间是一扇铁焊的后门,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这样一眼望过去,学校还真是够小的,设施也相当简陋。
时延正想着,忽然听到一个脆脆的声音,“小泽,时延哥哥!”抬头一看,孙童就站在徐泽身边,笑呵呵的,看样子很是兴奋。
“童童!”徐泽笑着叫道。
孙童仔细看了看徐泽,笑嘻嘻地说:“小泽,你可真好看。衣服好也好看,还是黑猫警长的,都是新的吧!”
徐泽有些羞涩的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时延。
“童童,你是一个人来的?”徐泽好奇道。
“不是,”孙童指了指不远处,“我爸爸带我来的。”
“你哥呢,”时延插了一嘴,“最近怎么都没见到他?”
“哦,我哥他们开学早,现在住在学校里。”孙童回答。
原来如此。时延暗道。自己直接挣钱了,倒忘了孙寒还要上学了。
“小泽,我们待会儿一起报名吧。老师说,我们是按照报名顺序分班的,到时候,我们就是一个班的了。好不好?”孙童兴冲冲道。
“好啊。”徐泽笑眯了眼睛。
等了大约十几分钟,终于轮到徐泽报名了。这时候,学校里吵吵嚷嚷的声音渐渐静了下来,一声铃响,从教学楼里传来了朗朗读书声,交错在一起,高低起伏,拖沓杂乱,却让门口还未离开的家长们纷纷露出了笑脸。
孙童的父亲跟时延打了个招呼,给孙童报了名,叮嘱了几句就回去了。时延没急着离开,等老师带着孩子们各自往自己的班级走,时延就牵着徐泽的手跟了上去。
时延没有进教室,只是在窗口朝里望了望。跟他想象中的也差不了多少,前后两块沥青的黑板,正对的两面墙上一面挂着艳红的国徽,一面挂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红字和一个圆形的大钟。
两侧墙上贴着中小学生守则,“热爱祖国,热爱人民”之类的。头顶是三个大吊扇,吊得很高。桌椅是联排木质长桌长椅,一排都坐四五个人。
孩子们吵吵闹闹的挤在一起,嘻嘻哈哈地笑叫个没完。
时延望着和新伙伴玩得开心的徐泽,笑了笑,悄悄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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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泽按预计的上了小学,时延算是了了心头一桩心事。而他的卖棒冰计划也告一段落,接下来,他要在学校附近摆个小摊子。
不过,他原来打算是开个小店,卖些本子、笔、零食之类的薄利多销的小玩意,但没想到学校里已经有两个小店了。一个在学校大门口,一个在学校侧门口。大门口那个店,店主还是孙晨家的什么亲戚。
这样,时延就把这一打算给放弃了。
时延绕着学校的围墙外围慢慢地走着,脑子里飞快地转过许多念头。实际上时延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多聪明的人,有时候甚至可以称得上笨拙,否则他前世报仇也不会一开始就想到玉石俱焚。但时延觉得,只要自己多想想,总还是能找到出路的。
正想着,迎面却走过来一行人。
打头的人二十来岁,腰上缠着一把棍子,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眼睛左右乱扫,一看就是个流氓样。后头跟着的约摸十五六到二十出头不等,从肩膀到脖颈都是财狼虎豹的刺青,一边耳朵上好几个耳钉,有毛刺的、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