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在一旁的洪修已经很有眼色的去场边取了弓箭过来,季沧海还是先给叶悔之做示范,这次他只拿了一支箭演示,没有之前的射法花哨,简单轻松的开弓拉弦,羽箭飞射而出,意料之中的正中靶心。演示完射法,季沧海将弓交给叶悔之,让他左手握住弓身,纠正好手握的位置,又让他右手尝试拉弦,讲解如何运用力道。
叶悔之按照季沧海的话摆正姿势找感觉,季沧海围着叶悔之转了一圈,有不对的地方便出手拍打,“身子要正,勿缩颈、勿露臂、勿弯腰、勿前探、勿后仰、勿挺胸。”
叶悔之悟性不差,又有功夫在身,对于季沧海讲解的要领并不难领会,季沧海指出诀窍,他拉弓的姿势看起来立即有模有样了,季沧海又让叶悔之保持姿势多站了一些时候免得忘记,接着才继续教他如何射箭。心痒难耐的叶悔之趁季沧海不备,从洪修挎着的箭筒里抽了支羽箭去试着射箭靶,姿势已经勉强算得上好看,箭却直接脱靶飞到了别处,季沧海笑着看叶悔之,“射箭基础姿势很重要,基础打得牢固,将来射术才会好,走路还没学好便想跑了?”
叶悔之望了一眼自己射出的那支落点十分不着调的羽箭,堪比城墙的脸皮在季沧海面前就变成了一碰就破的薄纸,低着头掩饰自己的尴尬,季沧海倒没再接着教训他,而是也从箭筒里抽了一支羽箭出来,自叶悔之身后扶住他的双臂,一丝不苟的一边带着他做动作一边讲解,“身子要挺直、手臂端正些,用力需平和,拈弓要得法,架箭从容、前推后走,箭头朝向要抬高一些,满弓则速射。”季沧海话毕,两人手中的箭迅如闪电疾飞而出,片刻后稳稳的落在了箭靶上。季沧海察觉自己耳边有平缓的呼吸打在皮肤上,带起一片微热,低沉的嗓音萦绕在耳畔,“感觉到些要领了吗?”
叶悔之想说我感觉到你宽广的胸怀了,都是爷们凭什么你能圈住我,你让我这世间少有的伟男子质疑人生了怎么办。
“呦,这是干嘛呢?”听见身后清亮的嗓音,季沧海放开叶悔之回身,只见叶惊澜笑眯眯的站在他们身后,“季江军,几日不见开始在自家院子里搞断袖了?”
季沧海还没说什么,一旁的洪修先嚷嚷起来了,“小叶将军您没瞧见我们将军是在教人练箭么,你不要乱说!”
叶惊澜笑眯眯的用手掐了掐洪修脸颊,惹得这个粗犷汉子怒目而视又不敢说什么难听的话,叶惊澜退开一步,笑容更盛了些,“开个玩笑,洪副将不必当真。”
季沧海负手而立,“贵府的猫又跑失了?”
“也不知怎么,就喜欢往你这边的院子里翻。”
叶悔之听说太上老君又跑过来了,怕操练的士兵不认识伤到它,有些在意的向四周看了看,反而嘴上说找猫的叶惊澜没什么失主该有的觉悟,答完季沧海的话又看向叶悔之,“现在连个箭都不会射的也能做龙骧卫了?”
季沧海不欲多答,淡淡的回了一句,“新人。”
叶惊澜听了季沧海的话似乎兴致更高了些,好似不认识一般侧头打量了一眼叶悔之,“新人,你叫什么?”
叶悔之在心里将他大哥踹了一百脚,面上却十分恭谨,规矩的行礼道,“回爷话,小的名叫季九。”
“季九。”叶惊澜嘀咕了一句,说这名字还不错,既然遇见你在学射术也算有缘,我那儿最近新得了一把不错的弓,不如我就同你家将军比试一场,若是他赢了那弓我送你,若是他输了你们全府上下一起帮我找猫好不好?
叶悔之不知道他大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望向季沧海看他的意思。季沧海对着叶悔之说你应下来就是,我听说最近朔北的贡品里有一张宝弓叫望月,这弓后来却是赏到了他的手里,今日他既肯割爱作为赌资,我倒真要替你拼上一拼了。
洪修满面纠结,射箭这事儿他是见过叶惊澜的本事的,自家将军就算拼也拼不过吧?
“季江军倒是爽快,”叶惊澜兴致高涨,一面松筋骨一面吩咐洪修,“去取两支长/枪来。”
季沧海诧异,“不比箭?”
叶惊澜闻言不屑,“多少年的手下败将,同你比箭有什么意思,我最近枪法大有长进,此次定能让你落败。”
季沧海的枪法就如同叶惊澜的箭术,可谓当世无双。他是将门出身,季家家传枪法便十分厉害,后来被柳家收养,柳龙骧的外公林将军当年也是赫赫威名的武将,他见柳龙骧无意习武,便将一手好枪法也传授给了季沧海,季沧海多年来细心钻研两家枪法取长补短,终成大器。
以往在府里叶惊澜总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以至于当叶惊澜和季沧海持枪对立的时候,叶悔之突然觉得不远处气势凌然的大哥让他有些陌生。两位承安城最有名望的少年将军比武,连一旁的龙骧卫也纷纷聚拢过来围观。只见场中两人相持片刻,叶惊澜舞了个枪花抢先攻上,一把银枪使得如灵蛇似苍龙,灵中透凶机锋重重,季沧海以快对快以变应变,枪影变幻莫测却偏偏呈现一种沉稳之感,一派海纳百川之态、气吞万里之势。两人对彼此都十分熟悉,虽说是季沧海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