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心疼地道:”哎呀,磕破了。“”当然了。“王芃泽醉醺醺地抱怨道,”我能和你比么?我都40了,骨头都没有韧性了。我和你是不是前世有仇啊,你踢过我,现在又推我……“柱子看到王芃泽又开始发酒疯,尴尬地想你千万别再说”摸过我“这一句,还好王芃泽真的是避开了。
柱子又好气又好笑,双手插到王芃泽的腋下,像抱王小川一样把他抱起来。
如果不是考虑到肝脏的问题,柱子巴不得王芃泽每天都这么醉着。王芃泽的精神里有许多孩子气的东西,平时看不出来,一旦喝醉就全部显露了,喝醉后的王芃泽像王小川一样爱玩爱闹,可随意触碰,可随意拥抱。刚刚柱子抱紧王芃泽让他站起来的时候,这个念头突然跳了出来,那一刻为了使上全力而与王芃泽紧紧贴近,肩膀顶着他的胸膛,双手伸到后边去隔着衬衣抚紧他的脊背,王芃泽歪着脑袋,呼出的酒气一次又一次温热地袭向柱子的耳根。拥抱着王芃泽强壮温暖的身躯,就像拥抱着人生中最实实在在的部分,那种诱惑力太强烈了。
回家的路上柱子推着自行车,王芃泽的一只手扶在他的肩膀上,慢慢往家走。拐入小巷之后,柱子问:”叔,我明天就去卖冰棍儿吧?“王芃泽心情沉重,一脸忧虑,边走边说:”柱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去卖冰棍儿,我看了心里会难受的。“”你难受什么?“柱子问,”我觉得卖冰棍儿很有趣,我很羡慕那些卖冰棍儿的人。“王芃泽突然觉得浑身无力,看到小巷旁边的开阔处有几个低矮的石条凳,就丢开柱子,走过去坐下来。柱子跟了过去,坐在他旁边等待着。
想了好大一会儿,王芃泽说:”要不,你再等几天……“”不。“柱子坚决地说,”我一天也不想再等了。“”你再等几天,或许我可以帮你找个临时工。“”哪里的临时工?巾被厂?食品厂?“”你这是什么意思?“王芃泽怒道,”是不是你也嫌我找的工作不好?“”叔。“柱子劝慰地唤了一声,在王芃泽面前蹲下,握住他的两只手,抬起眼睛望着他,”我是不想让你为我太操心了,我可不是姚瑞,什么事都想让别人帮忙。你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家里那么多琐事,工作还得提防小人。“”小人?谁是小人?“王芃泽问。
”小刘说的那只老狐狸呀。“柱子说,”一看就不是好人,我有预感,他有一天会害了你,你得提防着。“王芃泽无奈地笑了笑,对柱子说:”这种人是提防不完的。但也不至于把人家说成是小人嘛,为了自己生活得好一些,他也有他的理由。“这一来王芃泽也想开了,心平气和地说:”那你就去卖冰棍儿吧,明天我带你去找姚瑞。不过你要记住啊,不要太苦了自己。“两人要继续走,柱子过去推自行车,回头看到王芃泽还坐在矮凳上,就站着等。王芃泽看着柱子,半分钟后低声道:”柱子你得拉我起来呀,我的腿现在还疼着呢。“柱子心里暗笑,努力压住兴奋的情绪,走过去,王芃泽微微张开了一下双臂,任凭柱子把他抱起来。
王芃泽说:”柱子,我们有个共同点,其实我也不喜欢接受别人的帮忙,如果是我独自一人,我就会把生活打理得不用去求任何人。“柱子问:”那你刚刚还要我过去拉你起来?“王芃泽一时语塞,笑了笑才回应道:”但我不是在求你呀,我是直接喊你过来的。“快到楼下时王芃泽突然想起来还没有去接王小川呢。柱子说你这样子怎么去接呀,你赶紧回家擦药吧,我把小川送过来。柱子把王芃泽送到楼下,看着他上楼,然后回到老太太那里,王小川已经睡着了。
柱子抱着王小川又回到王芃泽的家,上到三楼后看着熟悉而紧闭的房门,想到自己在这里度过的二十多个夜晚,不由得感慨万千。他敲了门,开门的是姚瑞,仍是面无表情的模样,慢吞吞地说:”是你呀。“然后伸手过来接王小川。
这时王芃泽的声音从大卧室里传出来:”是不是柱子?“然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王芃泽想要从床上下来,但是立刻被姚敏有些尖利的声音制止了,不耐烦地呵斥道:”药没擦好呢你急着做什么,以后你别喊我给你擦药了。“于是姚瑞似乎有些为难地对柱子说:”要不你进来坐坐吧?“柱子说:”不用了,我走了。“转身飞快地下了楼。他几乎是奔跑着穿过夜色中黑乎乎的巷子,到了大街上看到路灯后才渐渐慢下来。有一种愤懑在他的胸中冲撞着寻找出口,搞不清是因为听到了姚敏苛刻的话语,还是因为窥见了王芃泽和姚敏私密的生活,总之姚敏的声音把他深深地刺痛了。
他心想不能让老太太看到他的这种情绪,就花了好大一会儿在街上溜达,最后估摸着老太太该睡觉了吧,才脚步沉重地回到筒子楼,拿出钥匙轻手轻脚开门的时候发觉门缝里有灯光映出来,开了门,看到老太太坐在饭桌边的椅子上,带着老花镜在灯下看书。那本书柱子认得,扉页上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