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您置‘正义’于何地?天网恢恢,作为法官,不应该声张正义,拨乱反正,将凶手绳之以法吗?”海姆达尔不假思索,眼神不自觉地带上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谴责。
埃罗无声一笑,即便没有听到笑声,无形中传达出来的东西却如惊雷响彻耳际,海姆达尔情不自禁地挺直腰杆,但又讪讪别开眼。
“把你要过来看来是正确的,”埃罗说。“你正用你的方式一点点的说服我,也许你自己毫不知情。”
“这本来就是你们应该做的,冤假错案是司法界的耻辱。”海姆达尔嘟囔。
“我们的4号对你印象颇佳。”埃罗提道。
海姆达尔耸耸肩,“我对他印象也不错,他是我接触的唯一一个看似清醒,不想蒙混过关的人,虽然迄今为止我只见过三位调查员,前二位明显是来走流程的。”
“我们的部长不想节外生枝。”埃罗淡淡的说。
这位“瞎蒙”部长似乎是“人走茶凉”的现实派,尽管有些令人寒心,不过以他的地位来分析,如此做法算不上罪大恶极。
海姆达尔貌似随意道,“审案子的事也由你们的夏蒙部长说了算?我以为您才是大法官。”
埃罗似笑非笑,“年纪不大心眼不少。”
海姆达尔嘿嘿笑了两下,轻易被人家听出挑拨离间的言下之意也不尴尬。假如他断然否认或遮遮掩掩,才是对埃罗智商的侮辱。
负责主持会议的司仪叫到埃罗的名字时,埃罗大法官在已经令听觉麻木的掌声中站起来,在众人或出于真心实意或并非如此的尊崇目光的照射下,从容地朝宣讲台走去。
离开前他对海姆达尔说:“我们一起吃晚饭。”
又是肯定句,不是询问,只是一种告知,即便对方不答应他也不听,因为在得到答案前他已信步离去。
又是归心似箭,除了这个馆子,斯图鲁松室长没有其他选择。埃罗大法官不吃食堂,对此他的态度很坚决,仿佛在那儿喝杯茶都无法忍受,所以海姆达尔只好把他带去自个儿熟悉的餐馆。归心似箭的老板当然很高兴。
对了,救治中心有个咖啡吧。点完菜后,斯图鲁松室长突然想起那个地方。
身边不乏同样从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过来的其他巫师,归心似箭并非海姆达尔的专利,这里的饭菜质量有口皆碑。海姆达尔听见有两个似乎来自一个地方的巫师在用英语谈论会议地点。他们认为每次都定在布鲁日实在单调乏味。这种口吻与严肃的述职宗旨大相径庭,把来拜访上司看做了一次出国旅游,而且还是免费的。
现在还是冷了点,如果再热点就好了。六、七月,把地点定在巴黎。七月?巴黎?你知道七月份的巴黎挤成什么样吗?这个提议不好。或者东欧?不,那里太无聊了。最好选个凉快点的地方。雷克雅未克怎么样?冰岛?不错,肯定能更冷静地思考犯罪率等问题。而后二人放声大笑。
海姆达尔撇撇嘴,关闭了“接收器”。
可以肯定,这俩巫师不是法官,至多是助手。只有助手会把关系到职位变更的六年一次的述职当做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