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渊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拉着何贺在一旁坐下:“把药膏拿来。”
何贺愣住。
谢无渊:“你不是说带了药膏么?”
何贺脸上一红:“那不是用在这儿的。”
谢无渊:“都一样,反正都是外伤。”
何贺讷讷的递过去,谢无渊拉着他的手,细细的上了药。
“好了,”谢无渊放开何贺的手,何贺眼圈红红的,原本勾人的眉眼,倒是少了几分锋锐。
何贺把桌上的核桃酥递到谢无渊跟前:“好歹尝一个吧,看在我费了不少功夫的份上。”
谢无渊袖着手,没接。何贺有些尴尬,近乎哀求:“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么?”
谢无渊叹了口气,“退婚吧。”
何贺又是一愣,面上犹豫不决:“退婚的话,袁默那边——而且,奶奶也——。”
“袁默那边我可以解决。”谢无渊又退了一步,“你只要负责何老夫人就行。”
何贺还在游移不定:“其实,就算我成了亲,我们也可以在一起的,有很多契兄弟什么的,皇上不是还有——”
“哪怕成了亲,我也可以做你的,”何贺犹豫了一下,最后两个字还是没有说出口,即便他今天约谢无渊出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可事实上,那两个字对何贺来说,还是过于羞辱。
“上下,或者别的什么,那不重要,我也不在乎这个,”谢无渊打断何贺的话,“我在乎的,只是一个一心一意待我的,一个能等我回家的人。”
“仅此而已。”
可惜你不是那个人——谢无渊没说,可何贺和谢无渊都彼此心知肚明。
“你自己想想吧,”谢无渊没逼何贺当场做决定,“成亲那天,或者白头偕老,或者祝你和别人白头偕老,总之,在那之前,不要再来找我了。”
谢无渊走到门前。
何贺又一次红了眼眶:“谢无渊,你是不是从来都没喜欢过我?!所以,除了亲吻和拥抱之外,不肯和我更进一步?!你喜欢的,你看上的,什么不是紧紧攥在手里,唯独我——”
谢无渊背对着何贺,说了两句话。
“何贺,”他说,“我从来都不喜欢吃核桃酥。”
“喜欢吃核桃酥的那个,是你。”
我只是喜欢逗你,像无数恶劣的男生抢走女生的玩具,抢走你的核桃酥,让你拿核桃酥赔罪,只不过是为了证明,你喜欢我,比你最喜欢的核桃酥,还要喜欢。
那么小的时候,你就走进了我的心里,你怎么敢说我从来没喜欢过你。
谢无渊没说,何贺却懂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马上就要下定决心,立刻回去跟长公主提退婚,然而,却只是那么一瞬间。
何贺很快冷静下来,问出了他一直以来最在意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想和我上床?”
谢无渊轻笑一声,仍旧没有回头。
他说:“最好的,总是要留到最后的。”
日子过的不快不慢,上半年眼看着就过去了。
谢无渊没有特意去打听何贺的事情,周围也没有不长眼的小厮打听完了,跟谢无渊说。
茶盏自从被茶钟带走后,为人处世长进了不少,至少不再被谢无渊划在“不长眼的小厮”里了。
吏部的事儿还在忙,不过谢无渊已经从一个科调到了另一个科。
石跃今特意跟谢无渊作对似的,谢无渊刚把求贤科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干完,还没缓过劲儿来,就在尹玉山抽着大烟的背景下,一步三回头的被调到了隔壁的升调科。
谢无渊抱着一沓送去册库的资料,一步一回头,尹玉山优哉游哉的坐在求贤科的太师椅上,烟斗放在一旁,端着茶杯,笑眯眯的跟谢无渊摆手:“没事,就是去隔壁帮个忙嘛,别难过,忙完这波,还有下波,忙来忙去,你还会回我们求贤科的!”
谢无渊认命的叹气,谁让自己是吏部十几年来唯一一个新人呐,没准自个儿在文选清吏司的三个科忙完,还得去一趟考功清吏司——反正吏部就这么三个司:文选清吏司、考功清吏司和验封清吏司。
验封清吏司是别想了,那是吏部用来养老的,别的司是一年忙那么几个月,验封清吏司是一辈子忙那么几个月。
验封清吏司负责的是爵位的事情,反正目前来看,大梁朝的爵位除了何家,就是皇家了,验封清吏司无非就是袭爵的时候忙一会儿,皇子成年的那几个月忙一会儿,其余时间,都是用来聊天睡觉养闲人的。
何况三皇子的封爵仪式,看起来是不打算办了,验封清吏司就更闲了。
文选清吏司和考功清吏司要忙上许多,这两个司几乎都是全年工作。
考功清吏司负责考察官员工作,全年制的,每天都要工作。前吏部尚书曹阳就是考功清吏司出身,结果南淮应天府府尹穆光的事儿被南淮钦差刘知宇暴露,身为考功清吏司司长,却对外派官员的不当行为视而不见,因此被皇上罢黜。
如果说求贤科有油水,那考功清吏司就是一块肥的流油的油田。
常在油边走,油水肯定带走不少,可惜的是,鞋也肯定湿透了。
文选清吏司一共分三个科——求贤科,开设科和升调科。
求贤科上半年忙,从过了年开始,一直忙到小年,三年一大忙,每年视情况可忙可不忙,反正谢无渊看来,在他来求贤科之前的三年,求贤科是不怎么忙的,因为所有的档案都是他整理的,前任尹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