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傅离的异样
大燕国的秋闺是乡试,初冬来临之时则进行府试、州试,省试则在初春举行,最终的殿试集中在盛夏,整整一年的劳师动众,来年的秋收季节进行最终的放榜张贴。
可见人口基数是个严重的问题,大燕国地域范围太大了,地面平均人口也不算太高,连计划生育都不行。
陈筠总算是知道人口大计的重要性了,人口太多,考科举竟然要为时一年。
今天事情有点多,首先是户部卢大人先汇报的税收政策最终版本,引起了一部分人的不满,那些暗地里通过做黑心商敛财的都吃了个哑巴亏。
最终拟定下来的结果以左丞相略胜一筹,左相不经商大家都心知肚明,鉴于各人心里的小九九,也没人将这件事说出来,在场的又有几个是真正干净的?
左相只做些土地买卖、店铺租让的伙计。高枕无忧地收着别人赚来的银两,只要不增加土地赋税就绝不会损害到左丞相的利益。
暗潮汹涌的朝堂上一片乌烟瘴气,哄哄闹闹不断。
陈筠饶有兴致地观测着财务大臣徐大人,他那眯眯小的眼睛一直盯着老神在在的左丞相,时不时隐晦地翻上一个白眼。
我猜他心里一定在暗骂左丞相那老狐狸无耻。
敖翔翻翻白眼,也跟着陈筠一起看好戏。
其实,如果换一种心态来看,底下那群人还真有点意思,比戏园子里的花旦们演的还有趣呢!
陈筠注意到傅离面无表情地站在左丞相身后,皱眉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看上去似乎有些不高兴。要知道,傅离这个温柔的美男子几乎天天都把笑容挂在脸上呢,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只是每天这样笑着,他不累么?
傅离竟然在朝堂上发呆了!陈筠诧异道:敖粑粑,他在想些什么?
似乎是感觉到陈筠的视线,傅离抬起头来,轻笑着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他以为你在担心他,”敖粑粑的声音酸溜溜的。
傅离确实心情不好,他与父亲政见不同,昨晚才狠狠吵过一架,虽然最终在母亲的劝阻下两人重归于好,该有的裂痕却依旧存在,刻意忽略并不是一个好的方法。
父亲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他不想眼睁睁看着父亲自取灭亡,想要阻止他,却又无能为力,因为他已经听不进任何劝说了。
整个朝堂的氛围都让他觉得压抑,这不是他想要的,他的志向他的报复父亲无法理解,贪婪如饕餮的群臣文士让他觉得很无力,污浊不堪的空气让他每呼吸一下都感觉到致命的窒息。
长此以往,大燕国迟早要被这些人败光了!
傅离怔怔地出着神,只觉得自己的思维都被排斥在政治中心之外,环顾四周,即使是几个交好的好友都显得那么陌生。
臣子在下面吵吵嚷嚷,皇帝被孤立出去只能在上座发呆,他们竟然觉得是理所当然!
陈筠被傅离盯地不自在,向他眨眨眼,眼里露出疑问之色。
傅离弯了弯嘴角,轻微地向他摇了摇头。
在傅离的眼中,小皇帝鼓鼓嘴巴,无所事事地看着下面,目光似是不解,又好似茫然,几次张张嘴最终又合上,不发一言地继续发着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傅离抿抿唇,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原先温和淡然的眸子坚毅了许多。
皇上还小,虽然前几年被刻意教废,还有机会能够扭转过来。
敖翔勾了勾唇,蹭蹭陈筠:“这个傅离挺有意思,你要用人可以用他,不过不能完全信任,记得留些底牌。”
我知道。陈筠眨眨眼。
傅家父子之间的关系悄声无息地裂了一个小口,为以后的彻底决裂埋下了第一道隐患。
赋税之事过后接下来是科举最近的动向,各地的乡试已经陆续考完了,如今进入审批阶段,相信再过几日就能得出结果。
然后是漠北的战报传来,王安与赵安平配合默契,将沙甸国骑兵一路逼退至大漠深处,战事大捷。
随之而来的是王安请求回都的奏书,大漠深处变化多端,无法乘胜追击,只是以赵安平的兵力已经足够让沙甸国不敢来犯了。
“皇上,臣认为,王将军比赵将军更适合镇守漠北,何不将赵将军招回呢?”
“越王爷此言差矣,”王太常站出来反对道:“赵将军长年镇守漠北对漠北绿洲极其熟悉,在沙盗横行的漠北,赵将军兵行奇招,用兵灵活多样,漠北谁没听过赵将军的名头?若让赵将军回都,恐生事端呐!”
越王爷王给谏,曾经也是祖师皇帝培养给先帝的人手,文武双全,靠着从龙之功被先帝封了异姓王,只是如今心思大了,见皇帝无权便肆意了很多。
先帝还真会给他找事,陈筠沉默,朝堂上这一堆烂摊子收拾起来可不容易,几个异姓王虽然没有兵权,却各自手里都管着其他东西。
又多了一项大任务,他还得削藩。
“你呀,饭要一口一口吃,收权的事情急不来的,”敖翔语气里也不知是宠溺多一些还是无奈多一些,“不要总是勉强自己。”
陈筠沉默片刻,其实他并没有太过勉强,只是既然决定做了,就想要将这件事做到最好。
敖翔观察了一番下面两人,如此评论道:“右丞相与越王天生不对盘,他们的气运是相冲的,或许你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削弱越王。”
很久以后陈筠才知道,敖粑粑不是不问他前世的事情,而是压根就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