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成婚很早,三个儿子的年纪相差比较大,大伯已经年过半百,而自己的父亲才四十三岁,最小的叔叔比父亲还小两岁。孩子们小时候都有些怕这个外表严肃的大伯,但其实大伯做事成稳,极有责任感,正因为他在德国总公司主持大局,照顾爷爷,两个弟弟才能在中国放手打拼,成就现在的事业。
王瑾洪今年暑假没回来,也是想念家人,和大伯家的双胞胎表弟玩了个尽兴。回到城堡正是下午茶时间,管家早已把壁炉烧得旺旺的,爷爷和家里的几位男士正在窗边喝茶。气氛安宁美好。
爷爷是个睿智的人,他十多岁的时候随父母政治避难来到德国,大学毕业就和相恋已久的奶奶成婚。但是结婚后并没有进入奶奶家的家族企业工作,反而开了一家小小的电器设计公司,专门为一些小的店和小工厂做电器设计,包括外观和内部的电路等。后来公司越开越大,渐渐地有了自己的工厂,现在公司总部在德国北部,依然主营电器生产,但是范围却很广,包括医药,物流等,近二十年来,最成功的投资是在中国开办了分公司,面向亚洲扩大经营。目前亚洲地区所占利润已经快占到整个公司利润的一半了。
看到孙子们回来,爷爷很高兴,连忙招呼着孙子们过来喝茶暖一暖。王瑾洪看到爷爷特别开心。爷爷已经八十岁了,依然那么爽朗睿智,虽然身体早不如以前健康,但以他的年纪来看,还是包养得挺不错的。王瑾洪在沙发上坐下来,他父亲就坐在他对面。王瑾洪的父亲是个极为英俊儒雅的男人,四十多岁看起来十分成熟迷人,他穿着一件烟灰色的衬衣,套着米色的粗毛线外套,一点不像商人,倒像一个艺术家。王瑾洪三岁就随父母去了中国。父母工作很忙,成天不在家,他反而和二伯母更亲近。
王瑾洪的父亲喝了口茶,看着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儿子那么俊美优秀,而自己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却错过那么多,他缓缓开口:“你都这么大了,还和两个弟弟这么疯,明年学校定下来了吗?”
王瑾洪对自己的父亲是尊敬的,但并没有普通孩子那种对父爱的渴望,他无法想象自己向自己父亲撒娇的场景。父子之间也向来是客气的。也许在他最需要父母呵护的幼年,他缺失了,就无所谓拥有。
傍晚时分,雪后天晴,天空纯净得犹如一块蓝宝石。王瑾洪坐在卧室的飘台上和表弟聊天。远处,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驶来。王瑾洪表弟说:“伯母回来了。她也真够忙的,我们快下去的。”
两人来到大厅,王母已经进门了。她个子不高,中等身材,妆容端庄严肃,从中国人的审美习惯来看,她长得并不是很美,过高的颧骨让她看起来很严肃,双唇很薄,却不像王瑾洪这样微微上翘,而是抿得很紧,一看就不太好相与。当然,以她目前的地位,她也不用平易近人。在中国地区,她对公司的作用甚至是大于王家两兄弟的。
王母虽然不高,但是十分威严有压迫感。哪怕在儿子面子也不像其他母亲对孩子那么亲切。表弟jack小时候很怕她,还会在背后叫她王母娘娘。
王瑾洪过来时,王母已经坐在沙发上了。哪怕坐在沙发上,也是背直腰正,王瑾洪忽然想到刚才下来的时候表弟开的玩笑:“你母亲从来都不是名媛,她才是霸道总裁。”
想到这儿,王瑾洪恍惚一笑,自己和父亲不亲,和母亲更生疏,小时候,记忆中母亲总不在家,偶尔和母亲见面吃饭多是在需要整个家庭出现的宴会上,自己站在母亲身旁,接受别人的赞美。而且,自己母亲和父亲没想出起来也和二伯母家不一样。二伯父和二伯母有时候会炒焦,吵得厉害时伯母还会带上自己和表弟回意大利。二伯父总会在隔天出现在花园里,手里拿着鲜花,夸张地求伯母跟他回去。伯母总会尖叫着扑到伯父怀里。
自己的父母从来没有争吵,他们各自忙各自的,偶尔碰在一起也相敬如宾,家里总是那么安静,不如二伯父家温馨。其实自己父亲在公司里的职务并不是太重,只负责设计部门,但父亲也不常呆在家里,或陪在母亲身边,他经常离开中国,回德国陪爷爷,或者去欧洲其他地方写生,他每年冬天还会去瑞士滑雪,长则两个月,短则一个月。王瑾洪身在富贵圈子里,他当然知道许多豪门家族的夫妻生活就是这样的,自己家里,起码父亲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
“妈,吃了吗?”王瑾洪一时也不知道和自己母亲说什么,可能在北京呆久了,顺口就说了北京人见面常问候的话。
连不苟言笑的王母也淡淡地弯了一下嘴角,露出唇边淡淡的笑窝。王瑾洪长相随父亲的多,只有嘴唇和笑起来的酒窝和母亲十成十的像。
王母喝了口茶:“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从小我对你管得不多。”王母顿了顿,放下手里的茶杯,望着自己的儿子,不知不觉,自己的儿子已经从一个粉雕玉琢的洋娃娃长成了一个帅气的大小伙。
“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妈妈对你照顾得不够。”良久,王母对着王瑾洪说。
王母平时做事雷厉风行,很少有柔软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