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要逼你答应。”贺澜皱着眉说。
季禾伸手撑着额角,由下而上地瞅着贺澜的侧脸,笑起来:“其实这件事呢,作为名义上极其必要而且极其重要的参与人,我反而是最后一个知情人,照理说,我应该会生气一下的。不过么,徒弟你态度挺分明,没完全站到集英那边去,你的这点好我是念着的,就不生气啦。”
贺澜陡然有一种被人用目光就能完全看透的错觉。脚步微微一顿。
是啊,眼前人话唠、贪吃、爱在嘴上占便宜,他们都以为这会是一个好说话好糊弄能打马虎眼的人,却忘了彼此之间的不熟悉,更能让人心生警惕。
孤身一人流落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云荒大陆,头上顶着的是流岚宗护宗长老浮薇真人的显赫声名,身边强手如林却不知是敌是友,即使是只图个自保,季禾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他们防着季禾,季禾又何尝没有防着他们?
他偶尔所流露出来的歇下心防的依赖,可能只是他在能够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才会允许自己做出来的吧。
至于说即将出访雁行门的安排,单说对季禾隐瞒不报这件事……自己还真没半点立场能够生气啊。
而季禾的态度,在此时此刻却显得如此的温情而仁慈。
因为你在这件事上向着我了那么一点点,我就不会生你的气。
贺澜心头忽然万般滋味涌上,一时有些怔然。
人与人之间所谓的信任,其实就像是一张脆弱的白纸,任你随意涂抹,画出千万种可能,只要不是用锋利的笔尖戳破它,任何挽回的机会,都还是能有的。
“季禾。”贺澜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
我不会再瞒你骗你?
我们彼此试着多信任对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