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才不要离开师父……”萧秦将头埋得更低。“我要侍奉师父一辈子!”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老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早晚你我也会有分别之日……”
“不会的,绝对不会……”萧秦好像赌咒发誓般不断重复着。不能想象,只要想到有一天师父也会不在这个世界上,就怕得浑身发抖。“师父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师父高兴就好……”萧秦孩子气地保证着。“如果自己也有段破尘那样的天赋,如果自己就是段破尘的话,是不是师父就不会伤心,不会难过了……”这样想着的萧秦忍不住又开始嫉妒起段破尘来。
恐惧,却不会因为你的恐惧而真的选择离你而去,但奇怪的是虽然曾真的无比恐惧,但等到恐惧真的降临的时候,萧秦却发现自己意外的比想象中要平静得多。
师父去世了,这曾是萧秦连想都不敢想的,但在师父的墓前他却并没有痛哭不安,却是一脸平静。不知道要做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能做什么,一直紧绷着的某根神经就那样“啪”的一声断开了,他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那好似弦断了的声音。
“终于变成一个人了吗?终于,还是,一个人……”本以为自己会恸哭失声,悲伤欲绝,但真实的情况是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从不相信,完全不接受,到半信半疑地试着相信,再到终于承认现实,直到现在他也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处梦中,期盼着只要张开眼睛就可以从这无休止的噩梦中醒来,然后欣喜地发现原来一切都从来没有发生过。
这身体似乎就是为了承受痛苦而创造出来的一样让人疲惫,如果泪水是为了表达痛苦,痛苦到了极致却为什么反倒没法表达出来?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每一草一木都会让人回想起美好的过去,却也因此而更加痛苦……已经无法承受了,不想在留在这痛苦的地方……”虽然理由截然不同,但萧秦却在和当年的段破尘年龄相仿的时候选择了同一条路——下山。
第2章 下山
这世上有一种鸟,明明双亲每次只能成功养大一只雏鸟,却偏偏每次都会产下两枚卵。晚一点产下的卵就是那个稍大的孩子的替补品,以防在大的孩子遭遇不测之后,不至于全军覆没。两枚卵,仅仅几天的差距,却注定有着迥异的命运。
当平日里就和自己争夺食物的哥哥用长长的喙无情地啄向自己的时候,稍小一点的那只雏鸟感到了痛苦和恐慌,但却无力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