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星鹤就这样把来历不明的负伤女子藏在自己房间里,再遣人去请刘生生来一趟,而这时刘生生把徐染气跑,卯足全力追上徐染,就这麽跑回市里。只不过早已日暮时分,没什麽人在外走动,刘生生一个分神追丢了徐染的影,原地打转了会儿,眼前晃出一道人影,是徐染又折回来了。
刘生生一路跑,又喘又流汗,一手很自然搭在徐染肩头说:「你能不能……呼、别这样,我实在是、呵、呼,追不上呀。你这到底跟、呼,跟谁练的武功啊,跑这样快也不见你、流汗。」
入夜风寒,徐染视力极好,见着刘生生脸上的汗,拿了自己随身的手帕帮他压乾,刘生生顺手接过来自己擦,边道:「谢啦。」
其实刘生生是被对方碰得心慌,这人说走就走,忽然又体贴帮他擦汗也许是别有用意,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就心思浮动了。
「你肯帮我?」徐染问。
「帮啦。我喊一路了你没听见啊?」
「听见了。」
刘生生把擦完的手帕塞回徐染手里,徐染又塞回给他说:「洗乾净再还。」
此举让刘生生暗自咋舌,这家伙原来有洁癖?他趁徐染还在,赶紧解释:「我有时忍不住就想跟你开玩笑,就是觉得你是明事理的人,否则我老早就让你假公剂私押进牢里了。要是我说得过火了你可以骂回来,不要跑给我追,我追不上啊。」
「我是心烦,想静一静。也许找你帮忙太过冒昧也不一定。但你既然开口帮就一定帮到底是不?」徐染说着也一手搭到刘生生肩上等对方承诺,刘生生僵着颈脖觉得压力颇大,坚持不了只好点头。
「徐染,有件事想问你。」
「你问。」
「除了第一次见面那时,你後来怎麽没坚持抓我论罪?」
「那次不过吓唬你,後又观察了一阵子,觉得你做买卖的话说得浮夸了些,但与你接触的人并没有什麽损失,姑且就放你一马。若谈及鬼神玄奇之事都是罪,那这一带的寺庙道观和其他异族教派早就没有了。他人的信仰我不管,可犯了法的事我就得管。伤天害理的事我也管定了。
「徐染,你这个性好吃亏。跟着你混没肉吃啊。」
「可你方才答应我了。」徐染神色得意瞅住他,施了力道抓紧刘生生的肩膀,刘生生知道反悔也来不及了。
「陈家离得远,明天再过去吧,也得跟那儿的保长打招呼才好行事,表面上我是管不上的,只是安大人听过你这人的事,暗中要我看你是否能出点力。」
刘生生闻言垮下脸抱怨:「方才我追着你几里路过来,现在你要我夜里回去?你真是……」
「你这一阵子就住我那儿。」徐染说完不等刘生生反应,直接把人扛到肩上用轻功返回住处,刘生生吓呆也没惊叫,只是风劲把他刮出一脸的泪水。
徐染回到家中院内将人放下才看到,还以为刘生生吓哭了,不觉放轻语调握住他双臂道:「你怕高?」
刘生生摸摸自己的脸,抬手想把眼泪揩掉,徐染就拿自己的袖子来擦他的脸说:「抱歉,下次不那样带着你跑了。」
「我这是风刮的。」刘生生小力拨掉徐染的手,红着耳根别过脸别扭解释。徐染见他确实没事,问他要睡上回的小书房还是赵年糕待过那间客室,他挑了小书房。这回书房被收拾得更乾净,只是床榻上的被子明显换成厚棉被。
徐染问:「需要什麽就告诉我。」
刘生生失笑,寝室跟这间小书房有道门相通,他把徐染送到书柜旁那扇门挥别道:「没有,我要睡了。明日一早就出发。」
徐染站在寝室对着那扇门沉思,刘生生在门的另一侧同样陷入沉默,谁也没挪开脚步。徐染练过武功,知觉敏锐,他晓得刘生生没走开,心里有种奇怪的骚动想开门走过去瞧一眼对方的模样,这是毫无理由的絮烦和心思骚乱,以前没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