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妹子,你这话说得我不爱听,我儿子怎么诋毁你家苏容了,他说的那些都是他亲眼看到的,这也叫诋毁?”
王秀芬气得脑仁儿都是疼的:“快别说那些招人笑话的话成不?人家开阳一中的特招是什么性质的考试,进去又是什么待遇?能是走后门,或者耍小聪明就能混进去的吗?”
“要是能明启镇那么多好学生,还只被招了两个?”
“我今天话就放这,这特招,是我闺女凭自个真本事考上的,人家那么多阅卷老师也不是瞎子,我们苏家地里刨食的贫农,也没那么大能耐给女儿找这么厉害的关系让她被招上。”
“我们要真有这个本事,还在清石村待什么,早就去开阳市当城里人了!”
周围的人本来听了赵全的话,觉得这里边有“猫腻”,王秀芬这话一提醒倒是让其他人缓过神来。
“对啊,别的不说,开阳一中可是咱们全市最好的初中,要是随便能混进去,那我家孩子早进去了。”
“我女儿也去参加特招了,回来还跟我说考场多严格,考试多难,赵全说得那什么表现好,就被两个管事老师看上,那根本不可能。”
也有人说:“赵嫂子,听说你们家赵全,连抽题那一关都没过就被刷下来,进考场考试的资格都没拿到,该不会是妒忌人家苏容考地好,被招上了吧?”
赵嫂子也是个护犊子的,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儿子半点不好,当下也不理会王秀芬,跟那人大吵起来。其他人拉都拉不住。
王秀芬也不想跟赵嫂子纠缠,趁机背起篓子朝家里的方向小跑回去。
离苏家门口老远的地方,王秀芬就听到院子里苏大平和苏宽大笑的声音。
让王秀芬听着面上也带了点喜色,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收了收表情,又恢复平时的模样,进门就皱眉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老远就听到你们疯了似的在那笑。”
苏大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可不是要疯了吗!”
“秀芬,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王秀芬脸上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明知道我不认识几个字还让我看……”
但她伸过去带着些微颤抖的手,已经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看到那张薄薄的硬纸上写着的“通知书”三个大字,刚才还凶悍的跟人争吵的王秀芬,立时就落了泪下来。
“妈,您这是做什么,我考上了,这是喜事,得笑。”苏容拿了一块手巾递给王秀芬。
“你这死丫头,还骗我说只做了会做的题,这上面说你考了整个特招考试的第一名,真以为妈连这些字都不认识啊!”
苏容无奈笑道:“我没骗您啊。”
“就是把会做的题都做了啊。”
“只不过那些题我全都会做。”
王秀芬:“……”
这死孩子,真是该教训了!
虽然拿到了通知书,王秀芬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生怕这通知书被人偷走,或者不小心弄坏,又或者丢了什么的,连晚上睡觉都要抱着通知书睡,几分钟瞧不见它就心慌。
苏容劝了几次,但没什么效果,索性也就随她去了。
“你说咱们要不要到老坟地去上柱香?咱们容容可是上了开阳一中啊,还是特招,免费还给补贴。全市每年多半的童生都出自开阳一中,容容这等于是‘半个童生’,这绝对是老苏家祖坟冒青烟了!”
王秀芬突然强烈要求苏家人一块去老坟地给祖宗上香。
“妈,都说了您这是封建迷信。容容能考上,那是她天天看书做题努力学习来的,您又不是没见她那些天怎么学习的,连吃饭蹲厕所都拿着书看,睡觉前也要背知识点,她这么拼命的学,怎么到您这就成了祖宗的功劳?”苏宽不赞同地看着亲妈。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祖宗要是真保佑,当年就让你考上了。”王秀芬讪讪道,“我只是心里不踏实,想去上柱香,求个心安。”
苏宽还想劝,就听一旁在藤架底下乘凉的苏容说道:“那就去吧。”
“家里有了喜事,告诉故去的长辈一声也是应该的。”
苏大平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碗自家晒的豆干,放在藤架底下的红漆矮方桌上,听见苏容的话,有些迟疑地说:“最近老坟地那里,好像有一户外地的人家,把长辈的坟给迁回来了。就在离咱们家老坟不远的地方。”
“听说那人家挺有钱的,这些天花了挺多钱办迁坟仪式,外人也被阻挡在那一片之外。因为这个事儿,那家人给附近村里的人家挨家挨户送了不少补偿金。”
“其实要我说,他们占用的那一片,离坟地那么近,谁没事会过去。根本用不着什么补偿金……”
苏容听父亲说了一会,问道:“那户人家姓什么?从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