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对他说声。
你先拿一两银子去与他做东道。天热叫他不要费事。就是桌盒酒儿罢。若吴家安儿在他家。叫他留住他。莫放他去。那疯婆子接了银子。又抢些钱才去。小厮摆上饭来吃了。又下场掷了一会。刘王禺只赢了七两。至申牌时。士南道我们去罢。
少愚道这事不可骤说。慢慢的引他为妙。我却不好去得。四人出来。少愚回去。三人进旧城到牛禄巷。将近城边。高疯子早站在巷口。等三人到了。高疯子开了门。三人进去。把门关上。
卞三儿下阶来迎。进房内相见。果然面若娇花。身如弱柳。十分标致。丫头献茶。士南道昨日安东有人来。三儿可曾有信寄你。卞三儿道没有。刘王禺道再无没信的。卞三儿笑道花子哄你。士南道他有信与我说。想你得很哩。眼都哭肿了。你还笑哩。卞三儿道淡得很。好好哭怎的。你是他心上人。故此有信与你。少刻摆上酒来。卞三儿各各奉过一巡。
士南道安儿可曾来。卞三儿道他往南京去了有二十多日。
昨日才回来。说今日要来看我哩。正饮酒莱。只听得外面叩门。
摇摇摆摆走进二个小官来。只见他:
桃花衬脸粉妆腮。时样纱衣着体裁。
鼠耳獐头狼虎性。破家害主恶奴才。
这小官乃徽州吴守礼家一个老家人之子。那老家人名唤吴得。在扬州管总。也赚了好几万银子。止生了这个儿子。
取名保安。年方十六岁。教他读书。希图冒主人的籍子赴考。
原来徽州人家。家法极严。主人不准冒籍。恐乱宗支。这老儿遂叫他儿子交结盐院里的人。图代他帮衬。谁知吴保安逐日同这班人在一处。遂习成了个流名浪子。拿着主人没疼热的钱任意挥洒。打听得主人到扬州来。他便躲往南京去。恐事发觉。只等主人回去。他才回来。故此来看卞三儿。走进来一一相见坐下。卞三儿道昨日多承。保安道为了几匹纱。
故此多耽搁了两日。拜匣没好的。已托人家去带了。又问士南道。李哥可曾有信来。士南道前日有信的。说还有些时才得回来。如今有件事正要着人去问他。保安道几时有人去。
我也要寄个信去。士南道因舍亲有件事托他。把他礼也收了。如今还不见下来。事已急了。卞三儿道他却是个极好的。
只是懒得很。把事不放在心上。保安道他在这里还有你陆三爷提拨他。如今在那里没人说。想是忘记了。士南道自然是忘记了。你二人是他至交。就烦你们写封信与他。事成时叫我舍亲送几匹好尺头与老三做衣服穿。进忠道甚么尺头。折乾的好。
向袖中取出二十两银子放在桌上道。事成之后。再谢十两。卞三儿道陆三爷是他至好。倒叫我们写信去。士南道到底朋友不如兄妹。保安道甚么事。进忠遂将陈少愚的事说了。保安道这事不难。我写信去。遂走到房里拿个柬帖写了。送与众人看。
士南道好详细。老三也写上一笔。
卞三儿笑道我不会写。向手上除下个戒指来道。把这戒指封在信内。他就知道了。刘王禺道好。就套在他心坎儿上。保安把信封了着上押。交与陆士南。同入席饮酒。至更深方散。
进忠就在卞三家宿了。士南将信交与少愚。次日收拾礼物。
同倪文焕起身往淮安来。一路无辞。来到淮安西门。上岸问时。鲁公公已回在淮安府察院衙门住着。少愚遂将书子带到院前打听。见院门紧闭。悄寂无人。只有几个寻风的。等了半日。才见个老头儿挑了— 担水歇在门外。少愚走上前问道。你这水挑进院去的。老头儿道正是。少愚道可走椽房过。老儿道我直到厨房走书房过哩。你有甚话说。少愚便叫他到僻静处道。
我有个信须你送与椽房里姓李的。取出三钱银子与他。那老儿道门子是老爷贴身的人。恐一时不得见。
少愚见他推却。只得又与了二钱。老儿接了道。午后来讨信。少愚去了。少顷等小开门进供给。老儿才挑水进去。少愚领着文焕到总漕衙门前玩了一会。回下处吃了午饭再来院前等信。只见那老儿挑着空桶往一条小巷内走。少愚跟他走到个菜园内。老儿见没人才歇下。拿出一个小纸条儿来递与少愚。竟自挑上桶去了。少愚打开一看。上写道知道了。明日清晨来见。 少愚看过。把纸条儿嚼烂。同文焕往酒馆内饮酒。次早将礼物抬到院前。门上各人俱用到了钱。通报。少刻开门。鲁太监升堂。倪文焕报门进去。当堂跪下。递上手本。鲁太监道请起。
拉着手儿同到后堂作揖。又呈上礼单。
鲁太监道远劳已够了。又费这心做甚么。收了罢。坐下拿饭来吃。少刻摆下两席。文焕东首。鲁太监下陪。文焕告坐。
鲁太监道礼多必诈。老实些好。请坐。我也不安席了。遂大碗大盘的摆上肴馔来。烹炮俱是内府制造。极其香美。鲁太监道天暑远劳。又费了盘缠。须寻件事儿处处才好。文焕出席打了一躬。将袖内手本缓缓取出呈上道。他事也不敢干渎老师。
只有妻父陈少愚缎行差事。求老师青目。鲁太监便叫传管事的来。只见两个穿青衣的上来。鲁太监将手本与他看。
那人道这是府里的差。老爷这里只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