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一句话:得加钱!
“狮子大开口啊!”祁远摸着下巴说道。
童贯作为副使,虽然没有参与程氏商会的内部会议,但与昭南人谈判时少不了他。看到昭南人开出的条件,童贯掰着指头一算,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八折,五百万,十年,这就是一千万金铢!天爷啊……”
“怕什么?”程宗扬道:“昭南人既然肯来,就说明有的谈!至少申服君对条款是动心了。”
“程侍郎,”童贯小心提醒道:“这条款虽然是用宋国的名义,但说白了,都着落在宝钞局和程氏商会头上,里面的折扣可都要侍郎大人担着。”
“为国分忧还在乎这几个钱?”程宗扬慷慨说道:“我自己担着就是!”
“侍郎三思!”这会儿没有外人,童贯也是豁出去了,“侍郎的高义,小的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感佩得五体投地。可小的深受太后娘娘的恩典,总不能看着侍郎为国事背上这么大的亏空——朝中官员干出来的事,总不能让侍郎自己担着吧?”
真是个小机灵鬼啊,几句话表明了立场,表达了忠心,表示了关切,更刻意提醒自己,这是国事,私人分担一些,还能说忠义,自己全扛了,那可是要犯忌讳的!
“提醒得好!”程宗扬赞许地看了童贯一眼。
“这样,我们把预计会出现的损失统计一下,请朝廷承担大头。当然,朝廷财政一直吃紧,不可能拿现钱出来,我们可以准备几个替代性的方案:比如由朝廷支付盐引、给予商税减免、开放行业准入,或者提供经营场所等等。总之我吃点亏,朝廷面子上也过得去。”
童贯道:“程侍郎义薄云天,一心为国,小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行了,这会儿就别拍马屁了。”程宗扬笑道:“老四,你在筠州待过,商会的事也是你在负责,趁这会儿跟童副使商量一下,怎么向朝廷报备。记住,坚决不向朝廷要一文钱,宁愿我们自己吃亏,也不给朝廷添负担。”
祁远应了一声,与童贯一同退下,商量怎么向朝廷讨价还价。
贾文和道:“昭南人的开价如何应对?”
“昭南人要折扣,要额度,还要期限。其实要紧的只有折扣,额度和期限都是虚的,只要他们肯兑换纸钞,一百年我都敢签!”
贾文和思索片刻,然后叹道:“原来如此。”
程宗扬笑道:“以文和你的才智,都要寻思一下,昭南人肯定转不过这个弯来。”
“主公所列条款,看似曲意求全,令昭南大获其利,但仔细思量,字字都有深意。其中的道理精深幽微,玄奥非常,推衍下来,竟是一篇大学问。难怪主公称为屠龙之术。其微妙之处,属下亦是难解,真不知主公是如何想出来的。”
这话让秦会之来说,保证情真意切,言辞磊落,掷地作金石声,把马屁拍得光明伟岸。可贾文和是什么人?平常看自己的眼神都跟关爱智障一样,也就是奉自己为主公,才凑合着给点面子,能说出这种话来,程宗扬不禁老怀大慰。
“这就是代差了!”程宗扬笑道:“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宋国生产力远在昭南之上,有能力进行倾销,我也不敢这么玩。”
最新找回4f4f4f,c0m
最新找回4f4f4f.om
a14;a26;a0e;a2d;
程宗扬身为家主,但极少专断独行,行事通常集思广益,唯独这份密约完全是他自出机杼,即使在商会内部,都没人敢相信这份密约是对商会的巨大利好,一切都是他力排众议,以一意孤行的姿态把这份密约放到昭南人面前。对于目前的状况,程宗扬足以自傲。
贾文和道:“主公既然胸有成竹,想必已经考虑周详。”
“昭南人愿意谈,这事就成了一半。接下来我们咬定折扣不放,在额度和期限上给他们让步——不能让昭南人觉得这钱拿得太容易了!”
一只修饰整洁的手掌慢慢翻过纸页,中年男子专注地读着那份还未签署的密约,一字都不肯放过。他读得很慢,每读一段都要凝神思索片刻。
带着湿气的海风吹起窗后的白纱,几只海鸥正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飞翔。绚丽的晚霞下,一队归航的船只正满载着货物,扬帆驶入晴州内海。
一名文士恭敬地立在他身后,等他读完最后一个字,才开口道:“昭南人目光短浅,一听说能平白拿到上百万的金铢,立时就昏了头,怎么也听不进十九爷的劝说。”
“昭南人不通商业,不正是我们想要的吗?”中年男子道:“只能说,那位程少主抛出的诱饵足够诱人,我们棋差一着,怨不得别人。”
“眼下申服君已经动心,若不是十九爷竭力劝阻,只怕便与宋国签署这份密约,弭兵休战。”
“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中年男子道:“既然无力回天,便让十九收手吧,免得被昭南人记恨。”
“可是一旦签署这份密约,整个昭南就被那位程少主一碗端走,一年数百万金铢的交易全落入程氏商会手中,行里怕是连口汤都喝不上。”
“那便让他们独占。”
“是。”文士应了下来,又道:“宋国有意向商会借款一百万金铢,以两年为期,年付息三成。”
“这也是那位程少主的主意?”中年男子道:“一手稳住宋国,一手拢络昭南,还不忘以重利向我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