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院中。
于鑫抄起魂灯,瞅了一眼,说道:“九刀距此,直行的话由此向东南方向,近四里路程!”
当一群人快速行至院中时,那魂灯内的光芒,突然之间,变得极其黯淡
“九刀他我们要来不及了!”于鑫抖着声音喊道。
“不要慌!站过来,我助你们一程!”这时魏渊海把着木棍踱了过来,转头说道:“晏离,你在中途发力。”
“是!”晏离立即点头应下。
“稳住身子!”
魏渊海大声说道,将木棍狠狠一跺,一手抬起,澎湃元气铺开至整个院内。他单臂挥掌,只在一瞬间,身前便尽是手掌虚影。
“生狂涛,涛生浪,浪拔千尺大漩涡起!”
元气漩涡卷动,隐隐竟带出了海啸之音,“轰隆”一声,整个院内的地面一震,几条院路隆起,一块又一块在路上铺着的石砖被挤出来。魏渊海一提手臂,猛地握拳,在他周围的几人,被这一股浩荡涡流,尽数顶到了空中!
“去!”
令人咂舌的元气从老人的身上迸发,上空几人的身形立时稳住,魏渊海猛然挥动胳膊,如龙蛇一般的元气汇成的气柱,带起众人,直扑东南。
魏渊海动作依然未停,一声长喝中,老人手中木棍空抡,席卷起层层气流,一道快过一道,道道往东南追气龙而去。
“我已击水中流老顽固,你呢?!”
“且看破浪开山!”
秦临川起身冲天,双拳送出,破空之音似轰鸣惊雷,一招之下,犹如在空中张开了一把银白巨伞,在魏渊海的道道气劲之后,再加巨力!
早先飞出的几人,在这股股力道推送下,速度一刻比前一刻更快。瞬息之间,便已至三里之外!
于鑫和秋熠在前,甄陶与游云于左右,后有殷赤原及南葛。在魏渊海和秦临川造出的助力元气消散之时,居中的晏离已抬起小臂
漩涡,涛声,覆海决再起!
在叠浪式加击水劲下,空中六人再得助力,去势重归迅猛。
一人脱离了队伍,旋身坠下的晏离落到地面,长长地吐了口气,仰起头,看着另外六人如流星般落向一里之外的巷间!
巷中之人,近在眼前。
“九刀八个人!”于鑫眼中猛然出现了亮光,而后杀意喷发
巷中,在围着九刀的那八人里,有两人正举起刀来!
“停手!受死!”秋熠暴喝出声。
高墙这头。
云树被青泥一般的粘稠虫壳糊住了全身。
而那柄怒劈而下的断刀,离他的脖颈,只有半尺。
在韩单的口中,半声狂笑已经吐了出来。
他沉浸在了将要剁下云树头颅的快意里。
便在这时,他以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从侧前的地面上方,闪过来了两道连续的光华。
第一道光华,从云树的头上掠过。
清脆的金铁交击之音突鸣,在韩单左手中的断刀被击飞出去。
第二道光华,穿出了韩单的喉咙。
皮囊漏气般的声响,从韩单的头下传出,他的另一半笑声,再无法发出了。
“嗬嗬嗬”
韩单坐倒,他左手颤着,捂住了自己的喉咙,再用满溢着绝望与憎恨的独眼,转动头,向一旁看去。
在他身侧,多了一个人。
一个如鬼魅般现身的女子,正以蹲身的姿态站起。长长地黑色大氅叠着,铺到了她周围的地上。随着她起身,大氅自肩上向下慢慢合拢,渐渐地,将她那一身淡紫色的皮甲全部遮住。
而那对似白玉一样的手里,有两柄银色的双刀,正在神奇地缩短着,然后,与她的手一起,隐没进了大氅之中。
喉管里喷出了最后一丝气,犹在试着抬起头,想看清到底是谁杀了自己的韩单,在这一刻完全失去了生机。
他仰身倒地,在没有了焦点的独眼中,仍然残留着不甘与怨毒。
女子沉默地看着这一幕,透过戴在脸上的,那张绘着毫无表情的鼻口的面具,在她一对如清湖般的眸子里,隐隐,还有未褪去的焦急和疑惑。
为何焦急?
又为何疑惑?
她,亦疑惑于为何焦急
随后,女子将视线,投放到了云树的身上。
那些青色的如同泥巴一样的粘稠虫壳,令她感觉十分得恶心。
而且,虫壳还遮住了这个少年的原本面目和身躯,好像一根挂着青色鼻涕的筷子
她无比的厌恶这种脏兮兮的东西,以往,都是恨不得退到十丈开外。
可是
却又有一种她很久都未曾感受过的气息,从那个少年的身上散发出来,如同轻柔春风里,藏在杏花花蕊中的温暖。
从看到这个倒下去的身影起,这种气息,就融化了在她的心中,早已冰封住的万千意念。
这些意念,像是曾经于云中鹰城城头,腾起的无数白鸽,一下子,就搅乱了她的识海,盘旋在了她的心间。
随即,它们化为思绪,转为回忆,蔓延着,生长着,成为了千般情愫。
最后,这一切,尽数变为隐约地期待。
她终于向云树迈出了两步,在他的面前蹲下。
一只手,重新从黑氅里伸了出来,顿在了女子和云树之间,修长纤细的手指在轻轻颤动着。
静止了一刻,那手再动,停到了云树的脸旁,然后微微侧起,手背上现出柔软的筋,指甲如圆润的贝壳,渐渐往下探去。
她要将这些虫壳融化成的泥拂走。
她想看到这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