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合同是年底到期,开春过后就要重新续约。刘安的电话打过几次,越接近年关话里的意思就越是明显。有一次陈珅在旁边听得烦了,直接夺了电话过去亲自跟他保证过后。刘安的电话才消停下来。年关将至,商演走穴的活动越来越多。直到腊月过半,公司才同意放假。赖彦容比陈珅先到家,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全部都是他爱吃的那几样。
“我回来了。”
她正在清理厨房,听见动静立马蹦蹦跳跳的跑出来把他拉到餐桌前。
“你看,都是我做的,厉害吧。”
她撒娇的时候手指总是喜欢扒着他的袖口摩沙。这个细微的动作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只有男人知道,那是他一个人的小秘密。
“不错,晚上让叔叔好好的奖励你。”
“成天不正经,你也不怕闪了腰。”
他捏着她的鼻子左摇右摆,
“没良心的,怎么就知道诅咒你男人。”
“才没有。”
赖彦容扒掉那只夹着鼻子的手,眼角的余光瞄上了袖口。
“咦,怎么这里掉了一颗扣子?”
“不知道,可能是在那里蹭掉了。”
陈珅并不是十分在意这些细节。
“掉了就扔了吧。”
“那怎么行,这件衣服才刚买不久。”
她嘟着嘴巴瞧着他,很看不起那副不识人间疾苦的样子。
“你呀,就是苦头吃太少,一点节约的意识都没有。”
“那你说怎么办?”
男人两手一摊,不想与女人做过多的纠缠。
“脱衣服。”
“什么?”
大白天的脱衣服,脱衣服干嘛,难道是……
“那个什么,我有点饿了,我们先吃饭,等我吃饱了再喂你,好不好。”
他眼睛眨的bulingbuling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沸腾一般。
赖彦容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你神经病啊,叫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缝颗扣子上去。”
原来是这样,他还以为自家女人终于开窍,懂得怎么勾引男人了。失落吗?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就是那种精虫上脑的男人。
“上次买这件衣服的时候,店员有送扣子,我现在给你缝上去,以后可别再弄掉了。知道吗?”
穿针,引线,她做的熟练,他看得动容。桌上的饭菜还飘着热气,女人低眉顺眼的样子温柔的能滴出水来。没有人说话,只有墙壁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走动着。电视上的招财猫一年四季都笑得那么喜庆。——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他忽然就想到了胡兰成对张爱玲的承诺。
这样,很好,让人有家的感觉。回来就有饭吃,还有个女人在耳边碎碎念。她的头发总是会不听话的掉下来,他习以为常的把它们拢回耳侧。
“别闹。”
她偏头躲过修长的手指,以为它们又要作乱。
“交代你的话,记住了吗?”
男人没有应,她纳闷的抬起头,看见他正对着自己出神。
“赖彦容,嫁给我。”
这句话是从下意识里蹦出来的,出口的一瞬间他被自己下了一跳,紧接着心里又仿佛落一块大石落地,轻松得让人飘飘然——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把她彻底留在身边的办法。谁都抢不走,谁都夺不去。从此独属于自己一人,连身份证上都跟着自己的名字。把她钉在家里,钉在户口本里。她永远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里。
“你不愿意?”
女人呆呆的望着他不说话,她还没有从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中反应过来。刚才他是在求婚,那个自己从小爱到大的人正在向自己求婚。高中那年的一见钟情,大学时代的默默跟随。曾经她一度以为他们只能做哥们做朋友,她没奢望过爱情,他却给了她爱情。她没奢望过天长地久,他却在现在向许了她一个未来。
“陈珅,你这个混蛋。”
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他手忙脚乱的拿着纸巾替她擦拭。
“你别哭啊,不愿意就算了,哭什么。”
她闻言哭得更加厉害。
“你这个混蛋,求婚连个戒指都不准备,还想让我嫁给你。”
对啊,戒指,求婚怎么可以没有戒指呢。空口套白狼这种事恐怕只有自己才能做得如此的光明磊落。塑料盒子里放着一枚银色的顶针,他灵机一动把它拿了出来。
“你看,我有戒指了,嫁给我好不好。”
“这是缝衣服的顶针,不作数。”
“怎么不作数,嫁给我,帮我缝一辈子的衣服。”
“那我还给你做饭呢,你怎么不拿口锅来求婚?”
怎么办,陈珅此刻有点头疼。冲动是魔鬼,他应该事先准备戒指的,这样的求婚实在太仓促太没有诚意,不怪她会生气,是个女人在这种时候都应该生气的。软得不行,就来点更软的。
“嫁给我?”
想要讨老婆,没点死皮赖脸的功夫怎么行。
“戒指,记得补给我,我要个十克拉的。”
果然,她还是舍不得对他太心狠。
“十克拉太大了,买来只能看,又不能戴。”
十克拉,她真的不狠吗?陈叔叔的信念此刻开始动摇。
“谁说我要戴。”
“那你要干嘛?”
“你管我。”
“你不会是要携款潜逃吧?”
“哼,等你那天对不起我了,我就把戒指卖了,自己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去。”
“好,买,我们明天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