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幼梅幽幽的叹了口气,过了好半晌,才低声委屈的道:“他……他才不愿意与人家亲密些,人家……人家已经尽量作的好些了,表现的乖乖的,什么都听他的话,可他……他就是一点也不喜欢。”
费幼梅这番话越说越是难过,直说到最后,已经泫然欲滴了起来。
董秋云暗自吁了一口气,再见到女儿两行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却又不滴落下来的可怜模样,她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哦的一声,脆声气骂道:“这姓风的小子难道是个瞎子不成,我的幼梅儿这么甜美的清纯小姑娘,对他又这么好,他怎么还能视而不见?”
费幼梅再叹气一声,仿佛少小年纪起了甚多感慨,这十七年来她独自呆在长白山上,所见所闻,自觉也不如这短短的十来日一半的多,她胡乱的伸手抹了抹自己眼角快要滴出的滚滚泪珠儿,只在脸颊旁留下了一串不明显的湿痕,方才蹙眉凝声道:“或许……或许真是人家还作的不够好,也说不定,娘……娘亲,现在反正没什么事情,不如……不如你来教人家作几道你拿手的小菜,好不好?”
“做菜?”
董秋云更是大吃一惊,她闪烁着眼神,恍惚着道:“幼梅儿,你自幼身子便不好,爹娘从未要你做过什么家务,你现在学做菜作甚么?”
费幼梅晕红着双颊,不依的道:“哎呀,娘亲,你就教给我就好了,作甚么问这么多的呢!”……
翌日清晨,天空明净如洗,蔚蓝的晴天仿佛被刷子刷过的蓝布,平整的挂在半空,不带一丝云朵,窗外树枝上停留着一群报喜鸟,躲在树杈里叽叽喳喳的欢叫,杨宗志被这鸟叫声唤醒,转头一看,那昨夜傍晚守候在床边的小丫头却不见身影,他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起身梳洗了一番,将衣襟和背囊都捆扎起来,便想告辞而去。
昨夜里他答应洪崁离将这旗主的位置拱手让给丁继先,自想再留在北斗旗已经没有意义,只是他方才捆好背囊,忽然又想起那日在苗寨中听到固摄与秀凤的对话,他心头不知为何跳了一跳,那日他对秀凤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回想在几个月前在西蜀的荒山中,他与秀凤生死相拼了一场,两人打过之后,互相靠坐在枯树的树干之下,他离去之前更是发下狠话道:“下次再见,你我便是死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嘴角微微奚落的撇了一撇,暗自沉吟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这天下间,若有一个姑娘,能够让他回想起来百般的痛苦无奈,却又对自己生出不尽的恼恨之意,便……只有这灵动百媚的月秀凤一人,杨宗志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每次回思起在凤凰城中的经历,就会联想起这变化无端的娇媚姑娘,也会……记忆起插在她鬓角的那朵残败的白色野花。
杨宗志猛地摇了摇头,对自己说道:“何必……再要去管她的事?”
只是这话刚刚遮过心头,心底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道:“固摄你岂能放过,再说,他们谋夺的是我南朝江山,难道你也不去看一看,便放手走了么?”
他心中一时正在矛盾的交战,忽然自己住的客房门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撞击了开来,门外娇影一闪,跑进来个烟波皓洁的小丫头,费幼梅急急的跑进房中,俏丽的眼神四顾里乱溜一阵,才发现独自站在屋角的杨宗志,她暗自吁了一口香气,疾步扭着细腰跑过来,对着他道:“喂,你怎么……还站在这里,是……是起晚了么?”
杨宗志转眼看过去,见到面前这小丫头今日却又是另一番别样的风情,但见她斜梳着发髻,发尾弯弯的垂在面颊旁,映衬着小脸更是洁白,这么晃眼一看,只觉得这小丫头素洁动人的紧,再仔细一看,杨宗志却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费幼梅被笑的一呆,茫然的道:“怎么了,你……你笑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脸庞却猛地羞晕的通红,只因杨宗志伸出一只手来,轻轻的抚上了她左边娇俏的脸蛋上,还抬起几根手指头,在那吹弹可破的脸蛋上抹了好几抹。费幼梅呀的娇躯乱颤,却又极其甜蜜的半眯住秀眸,躲也不躲,甚至……还偷偷踮起脚尖来,将自己的小脸几不可查的往他的大手上凑了一凑。
杨宗志眼中尽是柔意,这小丫头自来对她的容貌肤色自恃甚高,而且平日里打扮也得体的,宛若小家碧玉一般,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只是诚心诚恳的叹服,这回里,她那素洁的左脸上,却是微微带了一小团黑灰在上面,看着仿佛昨夜烧久了炭火,炭火烤的小脸上红黑了一小团,看着却又多了些生动的灵气。
杨宗志伸手抹了一抹,那团炭黑便附在自己的手指尖上,费幼梅低头恍惚着看见,顿时呀的一声娇吟了出来,更是不敢抬头见人,暗自想……暗自想着昨夜里的羞人事。她不敢抬头去见杨宗志,便转眼四下里乱看,却又……依稀瞧清楚杨宗志身后小桌上放置的背囊和包裹,费幼梅眼眸中的风情秋水立时清了一清,急切的抬起小脑袋来,喷着幽香四溢的齿香,颤声道:“你……你这是要走了么?”
第340章慈悲之三
杨宗志垂头看下去,见到面前费幼梅的娇丽眼神急怯怯的迎了上来,那杏眼的眼眶里尽是怡人的珠泪滚动,她的鼻息渐渐浓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