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声的村落独留贝尔一人坐在广场,他升起营火为这个阴暗的地方添了些许光明。
贝尔以营火烤着八爪蜥,这算是少数能让贝尔下咽的食物了。他剥下烤得酥脆的蜥脚,然後放入口中咀嚼并发出清亮的响声。
看着旁边快堆成一座小山的尸体:有的人死不瞑目,睁着大眼瞪着贝尔;有的人死状痛苦表情扭曲;有的人只剩颗头,还有几个不过是小孩却也没能幸免,贝尔能做的唯有一声长叹。
原谅我吧!我什麽都不能为你们做。贝尔心想,至少该让它们入土为安,但安兹罗瑟人没有这种习惯,不晓得这麽做算是尊重还是亵渎死者。
用餐完毕,贝尔不愿意再待在广场,他提着幽微的鬼火灯在村子里逛着。不管走到那里都可以看到破坏的痕迹,四处尽是触目惊心血迹,随着灯光移动,还可以照到地上的断肢残骸,可见当时邯雨的士兵全都杀红了眼,残暴又无情。
守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到底要做什麽?
村长的家在这小村落中是个极显眼的大型建筑物。贝尔提着灯好奇地进入探索,反正他待在这里的时间还很多。
安兹罗瑟人的建筑物设计果真有其特色,贝尔感觉自己就像走进野兽口中般的不舒服,潮湿丶黏腻又阴森。书房中有一具尸体伏在地板上,八成是被忽略而留在此的,否则照理说应该要被士兵一块拖到广场才是。他随意地在书架上以手指点了一本书来看,碰巧是这村庄的历史纪录。从薄薄的一本书来判断,这平凡无奇的地方大概也没什麽大事好写。
「距今约八百年前,贵族蓝登爵士带着其领民来到此地建立他的庄园。」
「六百五十二年前,蓝登爵士与其卫兵在抵抗盗贼的入侵时战死,其职位由嫡子贝古继任。」
「六百三十七年前,贝古爵士娶妻古氏。」
「六百三十六年前,贝古爵士在餐厅里享用完他的晚餐後猝逝,一个循环後古氏在书房中自杀身亡,村子由贝古侄女韩森继承管理。」
「六百三十四年前,韩森与其夫亚多自杀身亡,尸体於庭院内被发现,其长女下落不明,由韩森的养子丘德继任管理。」
直到昨天为止,丘德才与村人一同被亚基拉尔全数杀尽。整本书看完,贝尔更感到疑惑,亚基拉尔与村子的历史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麽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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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将书摆回原位,心里正想从书架上再拿几本书打发时间,眼尖的他却发现书架的位置有异,随即将书架移开,果真发现一道被封死的木门。
木门的四个角被钉得十分牢固,无法轻易的打开。於是贝尔将手掌置於门的正中央,红光从细缝中发出,随後光芒化成锐利的尖刺将木门以暴力的方式破开。
这种行径实在太过无礼了,不过村中既然已经没有活人,那麽应该不会有人见怪吧?
门後有一道狭窄的楼梯,沿着只有贝尔半身高的空间向上走,最後来到一间密闭的阁楼内。
里面空气非常的闷,好像几百年没有新鲜的空气注入般,贝尔被一股难闻的霉味呛得直流泪。室内比起外面更加黑暗,贝尔以灯照耀房间各处,看得到的只有一张破旧不堪的被褥,旁边还有一个矮小的二层式柜子,柜子上摆着旧灯台,里面当然没有灯油。
第一层柜子内有许多乾燥的肉块,不清楚是什麽的肉。
第二层柜子内有一具动物的残骸,大概是鼠或兔之类的尸骨。
墙上有些乱七八糟的涂鸦,看起来像是小孩画的。作画虽然糟糕,起码看得出是在画什麽。都是一些獐头鼠目的妖怪图案,大概是在画以前的村人。
这麽矮小的房间难道是给小孩居住的吗?不过既没有窗户,也没有其他生活用品,怎麽看都不像是房间,还比较像监狱。
就算不看墙上怪异的涂鸦,基本上会在柜子里保存动物骸骨的人,心理大概也不会多正常。
以贝尔的身高待在这房间内会让他弯腰驼背很不自在,正想离开时,房间正下方传来微微的声响,难道还有什麽玄机?
以拳头轻敲地板会有回音,下面肯定是空心,贝尔却怎麽也找不到开启的机关。反正事已至此,就将全部的谜团一并解开吧!贝尔拳头泄出魂系神力,笼罩着红光的一击将地板打个粉碎,随後烟尘弥漫,在密室中呼吸更是难过。等到灰尘尽散,房间的窟窿内摆着一个以咒文封条贴着的瓮,好奇的贝尔将瓮抱起,端详一番却看不出什麽,於是他将封条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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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村长家的贝尔返回广场,在那之前顺便将那本历史纪录也一并带走。
「还是在外面的空气比较好。」贝尔深呼吸一口。
「好重的尸臭味,这里的空气也不见得有多好。」这个名叫萤的安兹罗瑟女人身高只有贝尔的三分之一,她有三对在黑夜里依然会发着光的虫翅。就在刚刚贝尔将她从瓮中解放後,她就一边飞一边绕着贝尔的身体,似乎跟定了贝尔。
「妳不用跟着我,虽然我不知道妳因为什麽事而被封在瓮中,既然我放妳离开,妳就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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