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面铜镜中,我忽然看见了一双男子所穿的朱鞋。
我眼眸微闪,有人在偷听我和嬷嬷讲话!
成沁就在外面守着,但她却没有任何通报声,证明来人身份肯定比我这位庶长女要高的又是男鞋,公孙府中只有两位男子,公孙诺和公孙晧。
公孙晧自从我来到了公孙府中,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一次,不知是不是感觉两人见面会很尴尬,所以他特意避开了我,所以----
门外偷听的人是公孙诺!
我眼中划过一抹精光,下午成沁见公孙诺出去的方向是往衙门走,有可能是去看流莺
回过神来。嬷嬷给我讲的故事也到了尾声:“小姐死后,我低调地在虞美人里做事,让流莺渐渐忘记了我这个人,才能撑到小小姐你的到来。”
我手狠狠握紧,装作一脸怨恨,咬牙切齿道:“流莺!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对待我的阿娘,什么姐妹情深,我的阿娘就是被她害死的!”
嬷嬷愣了愣,中肯地说道:“小小姐,流莺爱而不得,也是位可怜女子,南萱小姐回到虞美人后,一直躲着不肯见她,可能她----”
我打断道:“嬷嬷,你不明白,你可知道,在阿爹没有认回我之前,流莺一直都想要我抬进公孙府,给大哥做妾?”
嬷嬷脸色微变,“可能流莺并未认出小姐就是南萱小姐的孩子?”
“不可能!”我想要不想地说道。眸里寒光大放:“流莺,她早就知道我是南萱的孩子!我在虞美人里过的这么艰苦,一惹流莺生气,她就会用拶刑惩罚我!”
“我以前年纪小,一直都不知道为何流莺总是喜欢惩罚我,尤其她看我的目光,根本不像是在看一个孩子的目光,嬷嬷,流莺是恨我的。”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铜镜里的那双鞋子,对嬷嬷高声道:
“有好几次我过去服侍她,流莺看着我都恍神了,还喃喃叫出了南萱的名字。我与阿娘长得这么像,被虞美人买来的时候又跟公孙府丢了孩子的时间那么接近,她早就猜出我的南萱的孩子。”
“所以,流莺她是故意的,南萱死了,她对南萱的仇恨就转移到我身上,小时候拼命用刑罚折磨我,待我长大了,更想让我被抬进公孙府。与自己的阿哥----”
我朱唇微张,冷漠无比地重道:“**!”
嬷嬷身子一震,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小姐,莫要如此说啊,这可是大逆不道的重罪啊,被人知道可会把女子浸猪笼的啊!”
猪笼,用竹篾扎成,呈圆柱形,作网状,网口颇大,一端开口。
有一刑罚,将女子困在猪笼之内,缓缓放入水中,让女子逃脱不得,活活被淹死!
我身子也狠狠颤抖着,吸着气努力平静道:“嬷嬷,流莺害我之心昭然若揭,如果她不想,为何在虞美人里三番四次逼迫我进入公孙府?”
“嬷嬷。难道你忘了吗,我就因为没有被公孙府抬进去,还被流莺罚去做春花的丫鬟。我的身子本就不好,在寒冷的大冬天里,还要一个人拿起沉重的夜香桶,为此晕倒在了雪地上。”
“我这一身冬天一到身子就会泛痒的寒症,还不是拜流莺所赐。”
大厅里一片死寂,回荡着我清脆平静的声音。
嬷嬷已老泪纵横,哽咽道:“小姐”
我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眼铜镜,发现那双鞋子又往前移动了一点,露出了一抹衣袍,我眼里瞳孔一缩,认出这是公孙诺的衣服。
心中一定,我悲怆道:“嬷嬷,就算我被认了回来,流莺还是不肯放过我,连我腹中的胎儿都想要谋害!”
“嬷嬷啊!我是欠了流莺什么,才会让她如此恨我,连一丝幸福都不肯给我,我的阿娘有什么错。我又有什么错,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我悲戚地哭道,原本只是想要假哭,但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反而真成了嚎啕大哭。
今日我本就精神不好,心情悲恸之下,我竟哭着哭着就晕了过去。
晕过去前,我仿佛看到了公孙诺向我冲来。
第二日我悠悠从床上醒来,迎来的是成沁和嬷嬷担忧无比的目光。
成沁怕是惊扰了我,轻声细语道:“小姐,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缓缓点了点头。
成沁走后,我看向嬷嬷,嬷嬷会意,立刻将昨晚我晕倒后的事情告诉我听。
“你晕倒后,老爷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焦急地抱着你要找大夫,后来我给你检查了下,发现你只是情绪激动晕过去了。没有大碍。好说歹说,才把老爷给劝下来了。”
嬷嬷唏嘘地叹了叹:“我看老爷当时的表情,急的眼睛都红了,小姐,老爷是真疼你。”
我别过了目光去,真疼我,还是愧疚我,把对南萱的愧疚与补偿转移到我身上?
“小姐,昨晚我给你把脉的时候,发现你的脉象----”嬷嬷话语一顿,脸上一片纠结。
我看着她,平静道:“假的,嬷嬷,我根本没有怀孕。”
嬷嬷眼睛一瞪,脸色大变。
果然是人老成精,不一会儿她就反应了过来,赶紧看了看四周,把敞开的房屋给关上,才走向我身边,小声道:
“小姐。你为何如此?”
我很满意嬷嬷的反应,没有大惊大闹,只是平静地问我一句为什么。
我凄凉一笑,衬得苍白的面容越发憔悴娇弱:“嬷嬷,这一切都是命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