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萧的,本女侠无需你来护着,”凝若紧抓着榕树干,“但你知道吗?”望着萧何略微涨红的眼,呼出一口气“我忽然不怕了。”
话音刚若,凝若张着双臂,向着萧何跳下了树梢。
眼前的这个姑娘,他瞧过多次,他知她身世坎坷,他知她不喜争端,她素来没有那么勇敢,因而自己往往习惯将她护在身后,确切地说,自己习惯将一切护在身后,这是他的责任。今夜这个小姑娘用很不贴心的语气,鄙夷自己对她的承诺,却直击萧何软肋。
萧何张开双臂,定睛瞧着她,黑色的衣袖连襟随风翩跹,像黑夜里铺成开的黑蝴蝶,悠悠然然跌落至自己怀中,萧何将其紧紧拥入自己怀中,凝若不自觉地在他脖颈处蹭了蹭,萧何吞了口口水,心里暗道一声,“淡定。”
凝若决定留下并没有讨得所有人欢心,比如季成勋,他临走之时,差点动用私权将自己赶出师门。比如陈太医,神态竟然比凝若走时还哀伤,几经回忆,自己也未得罪过他,萧何及时提醒,陈老近日损了一笔大财,难免伤怀。
也是,钱财乃是深万之物,深受其害,万夫难挡。
季成勋刚走,骊安重归往日的平静,第二个不速之客便来了。
凝若很难想象远在京城的漠黎公主,竟能乘着八人轿辇赶到骊安,竟会得知萧何就在骊安,竟已神不知鬼不觉地知晓萧何所住的客栈。然而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见到她穿着一身华服,一脸不屑地瞧着自己很是狼狈地啃着糖醋排骨时,凝若便知,原来水逆还未结束。
如今自己右手半残,满脸油垢,身上衣物加起来不敌她一张帕子的价钱,怎么看都是输的一塌糊涂,哪怕落魄到这种田地,凝若依旧不卑不吭,挪出左边的长凳,端庄大方,张开带着糖醋汁的嘴道了一声,“请。”
显然,漠黎不吃这一套,傲慢地扫视了四周,“萧哥哥在哪?”
若是往日,凝若听她一声酥软的“萧哥哥”只会起些鸡皮疙瘩,今日听了,只觉得气血不畅,膈应的很,故作肉麻道,“萧萧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何时会回来,但他说了,会带当地特产的山楂糕给我,待会你来吃几个。”
漠黎登时便怒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让萧哥哥给你带东西。”
“萧萧就是想着给我带,就是喜欢给我带,不给我带他心里不舒坦,我能有什么办法?”凝若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便不再理她,扭着左手,继续与糖醋排骨作战。
“你,你竟敢。。。”漠黎气急,伸手便要打人,一旁的李随从赶紧拦下,小声耳语道,“殿下此行不宜声张,公主若是坏了规矩,在下也只能得罪了。”
此时正逢饭点,客栈厅堂内坐满了人,嘈杂的很,结果这二人一斗嘴,人头济济的客栈反倒静了,变成了甚是诡异的耳语。
“你看,你看,这两个姑娘吵起来了。”亮黄衣服的客人说道。
“听见了,好像是在抢一个叫小哥哥的男人。”土黄衣服的客人答道。
“目前好像那个布衣姑娘占上风啊。”深蓝衣服的客人凑了上来。
“别说的太早,那男的还没出现呢?我就觉得那锦衣姑娘的赢面大些,你看她头上戴的那个金钗,可以买下整栋客栈!”浅蓝衣服的客人反驳。
墨绿衣服的客人摇了摇头,“你这人说话怎么如此俗气,那锦衣姑娘有钱,但布衣姑娘有貌啊。难道男人娶妻,都是看中钱财,说不定那小哥哥是看重外表的清雅公子呢?”
浅蓝衣服客人很不服气,“这满嘴酱汁你竟能看出有貌?”
“满嘴酱汁怎么了,你吃猪肘子还满脸猪油呢?”墨绿衣服客人不落下风。
“我吃猪肘子碍着你了,猪肘子皮滑肉紧,总比你吃猪肥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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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若正与漠黎对峙,一触即发,客栈内一桌客人为了餐食就吵起架来,搅了局面。